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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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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署長本人,他似乎更瘦了,滿面倦容,看到朱太太,不住道歉。 「我低估了下班時分隧道的交通擠塞,請原諒我。」 朱太太淡淡說:「周署長找我什麼事?」 周專脫下外套解領帶袖子。 「搜查報館,仍屬必須。」 朱太太不出聲。 「《領先報》反對的聲音最大。」 朱太太是何等明敏,一見周專支吾,已明白一半,她朝律師使一個眼色,年輕的律師眉精眼利,立即說要出去打一個電話。 辦公室裡只剩兩個人。 周專輕輕問:「朱太太,諸辰在什麼地方?」 朱太太一怔,心裡卻放下一塊大石。 原來是借公濟私,叫她在冷板凳上坐上大半個鐘頭,不過為著要打聽前女友下落。 朱太太不露聲色,不加挪揄,心平氣和地答:「我不知道,你的消息應比我靈通。」 「她可有與同事聯絡?」 「各人並無提起。」 「她與一個叫大塊頭的記者相熟。」 「你指張人脈吧,他告長假一個月,往大溪地度蜜月,我想他不會有時間管閒事。」 「你呢,朱太太你可有端倪?」 「諸辰已經離職。」 「她們母女前往北美探親,你可知道?」 「我們沒有往來。」 「她是你愛將。」 朱太太覺得好笑,這個人稍糊塗起來連常人都不如。 她這樣含蓄地答:「一個成功的上司,會使每個夥計都覺得他最重要。」 周專一怔,他叫人送咖啡進來。 朱太太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諸母回來過一次,賣掉兩層房子,將款項匯到美國。」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諸母住在多輪多北約區她姐姐家中。」 「諸辰一向孝順,她一定會去探母。」 周專答:「我也那樣想,可是,諸辰並無與母親來往。」 「電話呢?」朱太太提醒他。 老練的她似站在周署長這一邊。 「沒有記錄。」 他可以找到多市住宅電話的記錄,本事可真不低。 朱太太攤攤手,「我言無不盡,我真無諸辰下落。」 「我擔心她。」 「她可以照顧自己。」 「受傷之後,她的思想能力已大不如前。」 朱太太忽然感喟,「焉知非福,我從未見過聰明又快樂的女子。」 周專忽然說:「朱夫人是夫子自道吧。」 「我?」朱雲笑,「我不過是靠一班夥計。」 「朱太太太過謙虛。」 「周署長,女朋友要離開,便讓她走好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這句話有三分真心,周專呆住,他緩緩低頭,銳氣稍減,收斂鋒芒。 他輕輕說:「諸辰牽涉到江子洋案,我怕她無故失蹤,幕後有主使人。」 「江子洋已是無牙老虎。」 「切勿低估他的勢力,百足之蟲,雖死不僵。」 「這場官司,才剛剛開始,起碼訴訟十年八載。」 「不,一年之內我要叫他鋃鐺入獄。」 朱太太忍不住說:「周署長劍氣逼人。」 「我一切按照本子辦事,朱太太,我有一個私人請求。」 「我明白,一有諸辰消息,我立即通報。」 「我想請你主動替我打聽諸辰下落。」 朱雲不動聲色,「你教我怎麼做,我惟命是從。」 還有誰比他更多眼線?周專趨向前,輕輕在朱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 朱太太即時變色。 她考慮一會,這樣答:「你等我消息。」 周專向她深深鞠躬,「朱太太,拜託你了,我不會忘記你拔刀相助。」 朱太太想丟下一句,「是否下次突擊搜查,閣下會網開一面?」 但是她知道這不是譏諷的時候,她點點頭,站起來告辭。 周專一直送她到樓下大門。 朱雲偕律師離去。 她考慮整個晚上。 淩晨,她回到《領先報》,報館是不夜天,同事們全是夜新鮮,她召集臨時小組會議。 「大塊頭與妙麗此刻還在蜜月?」 「剛自南太平洋返回。」 「請他倆來一趟。」 兩人就住在報館附近,也真虧他們,十分鐘後就到,且分開坐。 朱太太點點頭,開口:「你們可知諸辰下落?」 各人一怔,像是不知諸辰是誰,朱晨?諸神?那是什麼人? 只得妙麗心中有數,因為丈夫張人脈曾經對這個位師姐有過太多好感。 她輕輕回答:「聽說到北美洲去了。」 「可有電話地址?」 大塊頭乘機表態:「已經沒有聯絡。」 妙麗放下心中大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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