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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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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辰溫言開解:「有什麼得服侍什麼,一個家多麻煩,自窗簾到地毯都得定時洗淨,床鋪被罩浴缸座廁均需清理,一天三餐,上下午點心要張羅出來,誰做這些?雇傭人,誰付他們薪酬?我們收入自已花都不夠,倘若添了孩子,更加不用活了。」 「我願意吃苦。」 「三年後你就想自殺。」 「我不是那樣的人。」 諸辰說:「何必試煉自身。」 「這是否等於推辭我?」 「你有向我求婚嗎?」諸辰反問。 周專不語。 過片刻他問:「任意可有提及成家?」 諸辰嗤一聲笑,「你我都知道他脾氣,他到五十歲仍然任意為之,他怎麼甘心每朝起床聽某女咕噥。」 「假使某女是你呢。」 諸辰答:「那不會是我,做任意的朋友最舒服,這一點小小聰明我還有。」 周專說:「我等你。」 諸辰笑:「媽媽告訴我,有一個男生對我表姨也那樣說,結果他真的等,等了三個月。」 那晚諸辰沒睡好,半夜醒來,聽到樓下有戶人家在露臺上搓牌,一邊一句接一句在談論孩子功課:作業艱辛,老師兇悍,不知還要捱多久,畢了業也不易找工作之類,接著吆喝:「三番」,笑著推倒牌又悉悉卒卒搓起來,管它春夏與秋冬。 雖然擾人清夢,諸辰卻不討厭他們,這是城市繁榮安定表現,家家戶戶不愁衣文食,大把閒情逸致。 倘若雷聲隆隆,誰還有興致打牌聊天。 諸辰想:幾許太太,日復一日,這樣就過了一輩子,看到別人為生活掙扎,往往還會詫異地說:怎麼這樣沒有打算。 今日,周專向她提出婚事,她也有機會退休做小妻子。 諸辰在露臺繩床上盹著。 身邊手提電話響起。 諸辰一看時間,已是早上九點正,紅日炎炎。 任意找她:「諸辰,三十分鐘之內快來金城銀行總部三樓見我。」 「何事?」 「我也是剛知道,江子洋專程與我們總經理開會,你可一睹廬山真貌。」 諸辰立刻丟下電話梳洗。 她以最高速度趕到金城銀行,任意在門口等她,替她扣上訪客證,帶她到三樓會客室。 「來了沒有?」 「在裡邊說話。」 諸辰百忙中取出照相機。 任意按住她,「不准拍照。」 諸辰不出聲,她的男裝手錶裡藏有微型攝影機。 這時會客室內大門忽然打開,兩個保鏢型大漢先走出來,接著,後邊一個中年男子跟著出現。 金城銀行一列高級職員笑容滿面在後邊恭送,一看就知道會議雖然短暫,但是談判成功。 諸辰目光盯緊江子洋。 只見他中等身形,深色皮膚,五官平凡,面孔上毫無特徵。 諸辰輕輕揚起手,拍攝數張照片,任意很快把她拉到一邊,江子洋與保鏢進電梯去了。 諸辰立即返報館印出照片。 照片裡的江子洋同街上所有中年漢並無不同。 諸辰喃喃說:「大君。」 下午,任意來找她,帶著精美糕點招待諸辰同事。 他笑問:「為什麼對江子洋發生興趣?」 諸辰聳肩,「記者對任何事都感好奇。」 什麼都肯做 「江子洋給你什麼印象?」 「其貌不揚。」 任意笑答:「男子以才為貌。」 「他到金城銀行幹什麼?」 「任何人到銀行只為兩件事。」 諸辰接上去:「不是存錢,就是貸款。」 「正確。」 「江子洋借錢數目,肯定以億計。」 任意不出聲。 「他用什麼做抵押?」 任意笑,「可惜我不在貸款部工作。」 「如果是,你會告訴我?」 「為你,豬,我什麼都肯做。」 有女同事走過,剛聽到這句話,豔羨得幾乎流淚,「嘩,諸辰,你還在等什麼,我是你立刻訂飛機票往波拉波拉。」 諸辰壓低聲音:「貸款部一定有女職員,你同她們在茶水部多談幾句。」 「我一向反對為工作出賣色相。」 「請考慮一下。」 任意說:「我還有事,稍後聯絡。」 這時,編輯走近,「諸辰,你見過不用底片的攝影機沒有?」 「又有一項新發明?我正想寫一篇報道:十年內十項最實用新發明。」 「好主意。」 「諸辰,別把不脫色唇膏也列為其中一項。」 寫婦女版就是這點吃虧:讀者最眾,廣告最多,可是同事們揶揄不停。 他們把外國通訊社照片新聞流利地搬到頭一版,大功告成。 諸辰坐到崗位上讀文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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