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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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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似拒絕了他。」 「我已有固定男友。」 伊蓮笑,「他看上去不似壞人。」 小康沒有回答,也笑笑,幫老闆娘關上店門。 下班後她乘架空鐵路返家。 不,她並非趕著回家吃飯,她家人也不住在溫埠,譚小康自十八歲起便是經濟獨立的半工讀生。 在這種大節日,又加上急景殘年,小康略有感慨。 過兩年就快畢業,最理想出路不過是找到一份教職,然後結婚生子,安份守己過一輩子。 到了家,她捧著咖啡杯打量租來的小公寓。 去年回家,發覺遭小偷光顧,嚇得她在警署過平安夜。 幸虧房東諒解,立刻替她裝妥防盜設施。 電話鈴響,那一定是她的男友馬志忠。 「我帶著香檳與熟食二十分鐘後到。」 「我等你。」 志忠是她同學,香港人,畢業後一定會回去幫父母發展生意。 家裡管得相當嚴,零用足夠,但不多,所以買的香檳永遠有點酸味,熟食不過是超級市場賣的燒雞與意大利面。 二十一歲的小康比二十三歲的志忠懂得多。 志忠曾經問:「與我一起回香港去如何?」 小康沒答應。 他們家是粵人,小康不會講廣東話,聽說香港居住環境都比較狹窄,住馬家不方便,也沒有名份。 最主要的是,她並不愛馬志忠。 她婉拒了他。 志忠興致勃勃上來,節日總算有了氣氛,兩個年輕人談到深夜。 「劉官秀與陳鈞海已經訂婚。」 「他們已經戀愛了三年,夠期了。」 「雙方父母的經濟能力都好,希望他們快生孩子。」 小康微笑,「香港人真有錢,有時真不明白怎麼會賺那麼多。」 「是,許多富豪財產數百億。」 小康搖頭,「我的時薪才七塊錢。」 「不過,」志忠樂觀地說:「我們有我們的快樂。」 小康笑,「那自然。」 第二天,小康睡得很晚起來,下午與志忠去喝咖啡、逛街,除出酒店別的地方都不開門,市面靜寂,別有風味。 小康笑,「也巴不得明天一早可以開工,工作可以便人忘憂。」 「你有憂愁?」 小康不回答,她與志忠在市中心分手。 她決定早睡。 第二天一早電話把她吵醒,天尚未亮,才七點,是老闆娘的聲音:「小康,我病了,請你到我處來取鎖匙開店門做生意,今日全靠你的了。」 她說了地址,小康連忙趕去。 天氣陰暗,大雨,老闆娘住在高尚住宅區一間大屋裡,聞門鈴聲親自來開門,小康一見,嚇一跳,前日還是個豔妝女子,今日已變蓬頭鬼,她染了感冒,頭臉都腫起來,用手帕揚著鼻子,沙啞喉嚨,「小康,進來喝杯咖啡。」 「不,」小康說:「已經八時多了,我得速速去開店。」 「如果好轉,中午我會出來幫你。」 「你多多休息,」小康忍不住問;「家裡有人照顧你嗎?」 「只得我一人罷了。」 小康不再言語。 「我們電話聯絡。」 小康乘公路車到店鋪,打開店門,同事陸續來到,人客也三三兩兩進來選購衣物。 小康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她只當是同事,應道:「馬上來。」 可是那人已經走到她面前,「好嗎?」 小康抬起頭來,依稀覺得他是前晚那個要請她喝咖啡的年輕人。 「啊,是張先生。」 「不,我姓王。」 小康問:「可是大衣號碼不對?」 「我想再買半打襯衫。」 小康笑,「我來給你介紹,喜歡絨布還是牛仔布?」 她一件件抖給他看。 他馬虎地試穿,就在原來的襯衫外邊套一套。 小康替他選了六件。 「你一直在這店裡工作?」 「我是臨時工。」 「你正職是什麼?」 小康不想回答,笑道:「請到這邊來付款。」 這時店裡已經人山人海。 那姓王的年輕人走到櫃檯說:「你打算一輩子賣鞋?」 小康收斂了笑容,「先生,我不明白你的話。」 那年輕人再一次報上姓名,「我叫王裕佳,十一點半在對面咖啡店等你,小姐,沒有惡意,只是談談。」 小康把貨物與發票給他。 他推開店門出去。 然後,小康發覺那位小王先生忘記把信用卡拿走,真是冒失鬼,她連忙把那張卡放進抽屜裡,希望他會回來找。 一直忙到十一點多,老闆娘忽然出現了,她精神似乎好了點,仍有病容,卻撐得住。 她來看生意額,忽然滿意的笑了。 「小康,你去喝杯咖啡,辛苦你了。」 小康一抬頭,看到牆上的鐘,剛巧十一點四十分。 她取過信用卡出店門,走到對面咖啡店去。 王君正向她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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