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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梁定邦立即問:「是嗎?」

  玉芳發愣,沒想到有人會當面發難。

  羅女士解圍,「聽說她倆像兩師徒。」

  熊詠琴笑,「據說,玉芳的母親以前是王女士的好朋友。」

  要到這個時候玉芳才開口:「她們的確是中學同學。」

  柯寶宜馬上說:「朝中有人好做官。」

  玉芳立刻說:「王月掛辦事公道。」

  熊詠琴笑,「我肯定她是。」

  玉芳氣結。

  梁定邦說:「我想請三位說一說升職後計劃。」

  這時,大家看著玉芳,「你先說吧。」

  先說沒好處,後兩位可以根據老闆的評語添增刪除講辭。

  玉芳知道柯、熊先要聯手淘汰她,然後才作競爭。

  都是知識份子,有什麼必要這個樣子。

  都是中了老闆的計,叫她們自相殘殺。

  玉芳只得娓娓道出她當選後的政策。

  這番講辭,她自一年前便開始練習,背得滾瓜爛熟,她丘玉芳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說到一半,故意喝口水,表示為難,略加思索,再講下去,處處都照顧到,使低估她的那兩位小姐再無發揮餘地。

  果然,她講完之後,那兩位頓時失色。

  她們才說幾句,羅女士便說累,先告退下去了。

  一天已經過去,明日請早。

  老闆以升職為餌,把名利熏心的夥計玩弄于股掌之上。

  玉芳覺得她似老鼠,而梁氏與羅女士則似貓。

  飯後,柯寶宜陪梁定邦下棋。

  熊詠琴過來同玉芳說:「有人施美人計呢。」

  玉芳冷冷走開,終於忍不住,回轉頭來,丟下一句:「幸虧你也不是吃素之人!」

  她回房去休息。

  這種遊戲有什麼好玩。

  半夜,她睡醒了,想必是因時差尚未習慣,於是想到二樓圖書室取本書看。

  一開門,看見柯寶宜與梁定邦正站在房門口接吻。

  玉芳連忙關上臥室門,這種事,看到了怕會有殺身之禍。

  玉芳忽然歇斯底里地笑出來。

  這一切只是為了這份工作?天曉得,這種優差都會中還是可以找到,恐怕只是為著跑頭馬勝利的感覺吧。

  她又悲哀了。

  丘玉芳又何嘗不想勝出,好吐氣揚眉,光宗耀祖,可是要她猥瑣地出賣靈魂,她辦不到。

  那一晚,她輾轉反側沒睡好,剛瞌上眼,聽見有人敲她房門。

  推門進來的是熊詠琴。

  她不問自己是否受歡迎人物,便坐到玉芳床沿,氣急敗壞地說:「原來柯寶宜是這樣的人!」

  玉芳不由得笑了,「我還以為你同她是同黨。」聯手來對付丘玉芳。

  「誰知她會出賣肉體!」

  丘玉芳覺得她語氣好不文藝腔,嗤一聲笑出來,順便起床梳洗。

  「這也是一種手段,你亦可效法。」

  熊詠琴說:「我做不出。」

  「那你輸了。」

  「什麼?那多不公平!」

  玉芳答:「世事幾時公平過?」

  「你甘拜下風?」

  「豈止,我願賭服輸,決定退出。」

  熊詠琴發呆。

  「我經不起這七十二小時的考驗,我一會兒就下去向梁太太告辭。」

  熊詠琴不置信,「丘玉芳,你是以退為進?」

  玉芳歎氣,「你把孫子兵法背得滾瓜爛熟,祝你用兵如神,節節勝利。」

  熊詠琴大眼睛轉了轉,丟下玉芳,先去換衣服。

  早餐桌子上大家都很沉默。

  柯寶宜只敷了口紅,一張臉白皙細緻,無論喜不喜歡她,都必需承認她是個美女。

  梁定邦沒有下來陪人客吃早餐,只有羅女士與她們同坐。

  半晌,羅女士開口,「玉芳,你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玉芳一怔,呵,熊詠琴已經通風報訊,即使丘玉芳改變主意,也已經來不及。

  好一個丘玉芳,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說:「我有點私人原因,想早走一步。」

  羅女士臉色一沉,「是我招呼不周到嗎?」

  「不不不,」玉芳說:「家母來電,說她身體不舒服。」

  柯寶宜驚奇地睜大了她的大眼睛。

  羅女士頷首,「那我是肯定留不住你了。」

  玉芳答:「我心意己決。」

  玉芳回到樓上收拾行李。

  自窗口可以看到柯寶宜與梁定邦雙雙在草地上散步。

  玉芳笑了。

  她身後傳來羅玉薇的聲音,「脾氣那樣硬的人遲早會吃虧。」

  玉芳順口答:「在艱苦的時候,一定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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