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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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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和此時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眼睛看著天花板,「暫時還不知道,我累得不得了,怕我父問我:蓉蓉呢,為什麼不見蓉蓉,你不是又換了人吧,一天到晚搞男女關係,難怪做不好正經事!」他學張鳳山學得極像。 子佳溫和他說:「屆時請蓉蓉陪你走一趟,不是沒有可能的,蓉蓉也許會答應。」 「我說我不會再去求女人。」 「話別說絕了。」 「過了這一關,下次說不定又輪到天理替兒子擺滿月酒,難道再請車蓉蓉演出?」 他嘆息幾聲,忽然打了一個呵欠,把臉朝著沙發裡邊,沒了聲響。 子佳以為他在沉思。 有人按鈴,是衣蓮把合同送回來。 子佳叫她看沙發上的張天和,她嚇一跳,探向前,「睡著了,」微笑,「你不怕別人閒話?」 子佳好笑,搖搖頭,「他來叫我把你歸還,聲勢洶洶,猶如討賊。」 衣蓮一聽,臉上才重新有了光彩,「原來他畢竟想挽留我。」 人就是這樣,明明自願離去,且前途光明,可是總不願主人家一開門就請他走,總希望主人家懇求挽留。 子佳微笑,「他差點哭出來。」 「升細珍好了,細珍十分知道首尾。」 「待他醒來,我會忠告他。」 「曾小姐,我先走一步。」 子佳拍拍她肩膀。 衣蓮走了,張天和伸個懶腰。 子佳訝異,「你沒睡著?為何不打招呼。」 張天和悶道:「這種三等叛徒,我還睬她呢。」 「階級觀念最要不得。」 「那你憑良心說我應否與她計較?」 換了是曾子佳,也只得開門叫她走了算數。 張天和又說:「而且此人頗有機心,你要留神。」 曾子佳笑,「我辦事一向全天候戒嚴。」 「那我就不多講了。」 張天和取過外套。 子佳忍不住問:「你往何處去?」 「歌台。舞謝。」張天和哭喪著臉。 「已經呵欠連連,這樣累了,還得巡迴演出,你比貨腰賣唱的還要辛苦。」 「阿佳,你講得真對,有時根本想哭,到了夜總會,還得對著那班小姐強顏歡笑,真賤。」 子佳駭笑,「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寂寞,無人陪。」 「我去叫蓉蓉來。」 「不不不,」張天和坐下來,「蓉蓉其實也不瞭解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妨說來聽聽。」 張天和一怔,「我以為你要攆走我。」 子佳不忍,「老朋友了,把話說完再走。」 「那再給我一杯酒。」 子佳重新斟出兩杯啤酒。 「阿佳,弄些音樂聽聽。」 這人把每個地方都當夜總會。 子佳微笑,「你要聽什麼,海費茲小提琴獨奏還是拉維辛加的吉他,抑或,費城交響樂隊演奏黃河?」 張天和板著臉,「別挑戰我,我已經快精神崩潰了。」 「呀,有了,我有一卷海浪的聲音。」 張天和說:「老老實實,你有無電梯裡播的輕音樂?」 「你真是一個過了時的花花公子。」子佳笑不可抑。 張天和悻悻然,「子佳,你一向對我有偏見,天賜與天理如果要聽一兩首輕音樂你就不會那樣說。」 子佳想一想,「你很對。」 張天和歎口氣,「你與我父母一個口氣。」 子佳放一隻鋼琴演奏!日流行歌曲給他聽。 張天和鬆口氣,「子佳,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關於你的一生。」 子佳嚇一跳,張大眼,「我?」 「我其實並不認識你,子佳,你在何處出生、可曾戀愛過。你家境如何,我一無所知。」 子佳忽然不介意回答:「是,我戀愛過。」 「發生了什麼事?」 「發展並不理想。」 張天和推敲:「他不值得你愛吧?」 「呵我不會那樣說,當時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他不懂得欣賞你?」 「也不能那樣說,也許當時,我並沒有大多值得欣賞之處。」 張天和訝異,「能夠這樣溫和地看一件事至好不過。」 「當時我是很珍惜他的,我做得很好糟踏他的另有其人。」 「他至今會不會懷念你?」 「不,不會,不過假使有人提起我的名字,他大概不敢表示不值。」 張天和笑,「他怎麼樣表示仍然重要嗎?」 「不,」子佳搖頭,「毫不重要,但我相信他不敢輕視我。」 張天和微笑,「因為你生活得比他好是不是?」 「張老闆,你不笨啊。」 張天和笑了,「唉呀子佳,原來你一向把我當低能兒,再來一杯。」 「挺晚了。」 「對,我得走了,」他重新挽起外套,「子佳,與你聊天真是蠻享受的。」 「而且不必強顏歡笑。」子佳提醒他。 走到門口,張天和忽然問:「子佳你快樂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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