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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不捨得?」

  「可是,悠悠愛的是你。」

  川流低頭不語,隔一會他答:「悠悠只需要一個視她如珍寶的伴侶,大偉十分稱職。」

  「你與大偉一直維持往來?」

  「他是我最好兄弟,他從不嫌棄我。」

  「所以你把悠悠讓給他?」

  「你來追究謎底?」

  「告訴我,把真相告訴我。」

  小雲想伸手扯他臉頰,但不敢動手,川流不是大偉,不知怎地,小雲有所顧忌。

  他說下去:「少年時有兩位母親善待我:大偉媽媽與雲媽,我一直想報答她們。」

  「呵,因此你把悠悠出走事告訴我媽。」

  川流微笑,「悠悠太重,我杠不起她。」

  「如果你愛她足夠,你不會覺得她重。」

  「小雲,或者你說的全中。」

  「後悔嗎?」

  「懊惱是富貴閒人層次甚高的一種感覺,我做手作,嗅到汽油知道正在開工便心情愉快。」

  小雲雙手閑著,取起作料,做了兩份法國多士,用牛油煎得噴香,一人一份。

  「嘩。」川流讚不絕口,「小雲,你真是大女孩了。」

  川流住所是個大統間,床就在落地大窗另一角。

  小雲輕輕走近。

  好一張大床,足夠兩人並排舒適仰睡,雪白床單被褥,十分清爽,地下堆著汽車雜誌圖片,以及若干裸女照片。

  川流過來,把它們踢到床底。

  小雲說:「我仍住家裡。」

  川流意外:「老家?」

  「就是那個家,櫻樹已經搬到後園。」

  那個曾經一度,他爬窗與她們姐妹談天的家。

  川流說:「晚春結滿嫩黃色櫻桃,味澀但清香,我相當愛吃。」

  「你都記得。」

  川流還記得小雲那時尚未發育,不穿胸衣,只罩一件棉布衫,此刻……川流清晰看到她像覆蓋碗狀的輪廓。

  他心裡充滿甜蜜淒酸。

  不能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地擁抱互吻了。

  小雲把廚具收拾妥當。

  川流一定有傭工幫忙,偌大住所收拾得一塵不染,看樣子他經濟情況不錯。

  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上,小雲第一次看到張老照片。一個長相可愛的小男孩咧開嘴笑,他漂亮的母親依偎著他。

  這想必是川流母子合照。

  小雲凝視照片。

  川流輕輕說:「三歲,她帶我到自然博物館看暴君恐龍骸骨,突覺不適,往衛生間,我站門外等了近半小時不見她出來,找大人幫忙,原來她在裡頭吐血暈厥,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外出。」

  小雲不出聲,過去抱住他腰身。

  「為什麼把悠悠還給她母親?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呵川哥。」

  他把下巴抵在她額角,「為什麼來找我?」

  「看你還記得我否。」

  「永志不忘。」

  「那麼川哥,給我三年時間。」

  川流一怔,「我不明白。」

  「我們相處三年,你決定是否娶我。」

  川流哇一聲,「你是我妹妹。」

  小雲忽然親吻他豐滿嘴唇。

  川流突兀,要避開少女,但男性本能叫他留戀櫻唇,他震撼陶醉,接觸一下,控制地抱住小雲頭頸,按到胸前。

  「川哥,與我結婚。」

  小雲語氣如此認真,可知十七歲仍然是十七歲。

  他忍不住意外與歡喜,「為什麼要與我一起?」

  「我想與你共處一生。」

  川流背起她走到沙發坐下,小雲仍伏他背上。

  「你對我毫無瞭解。」

  「我三歲已經認識你。」

  「我與你性格環境背景毫無相似之處,我倆有著截然不同生活方式,你還是學生,我已熟悉江湖。」

  小雲不去回答。

  「哭娃,我是一隻黃鼠狼。」

  小雲忍不住笑,「黃鼠狼最可惡之處,不是偷吃,而是一入雞窩,必然殺傷無數,才願甘休,你是它嗎,我想不。」

  川流就近,輕輕撫摸她的臉,少女的柔膚,似豆腐腦般滑溜,川流遐思,她胸前一片,肯定似羊脂白玉。他知道,因為若干年前,他曾經依偎在另一個少女肩膀。

  川流有點哽咽。

  少女姐姐與少女,都不是他的對象。

  他低聲說:「我送你回家,把手機給我,我傳號碼給你。」

  誰知小雲回答:「我沒有手電筒。」

  什麼?

  「我讀天文物理,實驗室精密儀器太多,全靠電訊啟動,手機不准入內,怕只怕萬一天外智慧生物要同我們聯絡時電波受阻。」

  川流忍不住笑得揉眼睛。

  這女孩是他歡樂泉源,從此他找到起床的理由。

  「那我只好用電郵。」

  「你也可以寫信給我。」

  川流深呼吸,「信,是,仿佛是有那麼一回事。」

  小雲握住他的手在腮邊摩挲,她記得,悠悠與他接吻,臉耗在他腮幫,很快被他鬚根擦紅,竟日不退,要厚粉遮掩。又有時,肩上有吸啜唇印,這些,在小小雲心目中,都是豔色。

  「大偉哥知道悠悠與你的事嗎?」

  川流回答:「大偉是極其豁達大方的人,我由衷欽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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