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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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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可是,先得弄兩本護照,而且,還要解決一個問題。」 忍之看著她。 「你想毒殺我,為什麼?」 忍之瞪看她,「你說什麼?」 「我們已經不再相愛,你恨我,所以要除掉我。」 忍之答:「你至今尚未相信,貞嫂殞命與我無關,我要殺你,用這雙手已經足夠。」 恕之不出聲。 忍之訕笑,「我想過正常生活,那是妄想嗎?」 「去收拾一下,我們一起走。」 「你終於願意與我重新組合。」 恕之看著他,「你有話要說?」 「從前,兄妹一起行事只有益處,今日,身份已經曝露,單獨行動比較妥當。」 恕之凝視他,「你要撇下我?」 「這難道不是你的願望?」 「我找人做兩本護照,我倆分頭消失。」 「我以為——」 「我們已認清對方真面目,再也不能恢復從前那樣,相信你也明白,我們已經老大,分手也是時候。」 恕之把臉埋到膝頭裡,「我以為——」 「多謝你把關少尉身份告訴我,我會跟進調查。」 「小心。」 「子覺呢?」 「他熟睡。」 恕之回到房內,把現款放到一間小背心眾多口袋裡,很多人不知道,鈔票是紙張,即使面額大,數目多了也像書本那般沉重,背心袋裡似放了十本八本書。 恕之把背心放在枕頭下便睡著。 這種要緊關頭她最需要睡眠,絕對不能輾轉反側。 天亮,她驀然睜開雙眼,第一件事想沖到松鼠咖啡開工。 她留戀那一段日子?當然不,但是生活印象已經烙到她腦海深處。 子覺已經醒來,在廚房吃早餐,看到恕之,他抱怨說:「我一覺竟睡了十四小時。」 恕之問:「可要看醫生?」 「今天剛好是我複診日子。」 「我在家等你。」 司機載子覺出去,恕之叫傭人放假,不到一會,忍之從外邊回來,放下一本護照給恕之。 恕之打開,看到自己的照片,及林妙如三個字,她微笑說:「好名字。」 忍之把另外一張照片放桌子上,那是關家寶即關芷的軍裝照片,英姿颯颯,與他們所認識的愛嬌模樣判若兩人。 「你從何處得來這張照片?」 「警方機密檔案,我有朋友的一個朋友,擅長擊破密碼,以後,我會找此人合作。」 恕之淡淡笑,「還是老工夫人騙人可靠些。」 深忍之吸進一口氣,「我明天一早走。」 「行程可以告訴我嗎?」 「不,林妙如,我倆離得越遠越好,我一早該走,我不應騷擾你那麼久,毒殺了你,對我也沒有好處。」 他駛出吉普車,加滿油回來,並且注滿兩大只塑膠罐,他又準備幹糧食水睡袋,流亡生活又要開始。 累了,他靠在車角休息,開一罐啤酒喝,這一切,恕之都看在眼內,慣於行騙的他忽然被騙,那天真嬌美的女伴原來是警方上尉,他肯定吃驚。抬起頭,只見紫紅色棘杜鵑開滿一牆,像火燒一般燦爛,煞是好看。 他倆最喜歡南方火紅色花朵:鳳凰木,棘杜鵑,美人蕉……這時,卻無心情欣賞。 恕之輕輕說:「你打算走陸路,到偏僻小城,才上飛機。」 忍之不出聲,站起來踢啤酒罐,他在孤兒院練成的好身手,踢得出神入化,左腳交右腳,膝頭頂給頭,又落在腳上……然後,他一聲不響,回轉屋內,進房休息。 司機折返,卻不見王子覺,他說:「王先生留院觀察一宵,醫生要做檢查,我來替他取替換衣物。」 恕之覺得蹺蹊,子覺出門之前並無提及,可見是意外,她說:「我去看他。」 司機不便說好,當然也不能說不好。 他身邊電話響起,他說:「一定是王先生。」 果然,那是子覺,他聲音有點疲倦,這樣對妻子說:「醫院有一件儀器失效,明天才能完全檢查程序,我睡一覺便可出院,你不用走動。」 「你安心休息。」 恕之從來沒聽過比自己更為虛偽的聲音。 她取出衣物交給司機。 要走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候,恕之把假護照放進背心口袋,留戀地環視舒適的公寓,她穿上鞋襪,悄悄離開公寓,掩上門,走到地下停車場,她預備借用忍之準備妥當的吉普車。 她開啟車門,還未上車,就聽見有人在她身後說:「打算出門?」 那聲音出奇嬌美,一聽就知道是關家寶。 恕之轉過頭,「果然,不再叫我姐姐了。」 「深恕之,我是警方關芷少尉,我現在要逮捕你。」 「什麼罪名?」 「謀殺、傷人、訛騙……警方追緝你們已有兩年。」 這時,關少尉的夥伴一隻豹子般奔近,「公寓內沒有人。」 關少尉追問:「王子覺呢?」 「他在醫院,無恙。」 關少尉循例宣讀:「你可以維持緘默,但是,你所說一切,將會用作呈堂證供……」 夥計說:「深忍之沒有車,我召人到附近找他。」 「不用了。」 他們三人一起轉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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