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亦舒 > 愛情慢慢殺死你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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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走近,「禮子,有話同你說。」把一隻公文袋交給她。 「我到你辦公室詳談。」 「那麼明天早晨十時見。」 禮子並沒有跟大隊去喝上一杯,匆匆回家,甩下一大堆失望的男生。 她回家喘氣,把公文袋打開,原來是一把電槍,形狀像一具手提電話。 她把尖刀與電槍放在枕頭下,胡椒噴霧藏在手袋裡。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她怎也猜不到會是趙小蘭,她一怔,電光石火之間,她明白了,王志誠並沒有把朱禮子身份告訴她,他仍然沒有說實話,趙小蘭不知朱禮子是誰,正如朱禮子不知蘇杭是什麼人。 換了人,可是沒有更改伎倆,禮子微微冷笑,是,他愛她,他要保護她,不過,他仍然不願說出真相。 「朱小姐,你要看看那枚胸針嗎?」 禮子輕輕回答:「我一時走不開。」 「我請你喝下午茶可好?」 「那麼,我在文華二樓等你。」 禮子冷笑一聲,換了套衣服,輕輕出門去。 掩上門時她聽見母親聲音在電話錄音機上問:「禮子,你好嗎,有時間給媽媽回個電話。」 曾經躲到西半球去避開王志誠的她,現在決定迎頭撞上。 小蘭比她先到,「朱小姐,你先看這個。」 她遞上一隻盒子,禮子以為是那顆被匕首插穿的心,但是盒子一打開,卻是一隻藍色的鑽石眼睛,眼角有一滴眼淚,栩栩如生,看上去有點毛骨悚然。 「啊,我知道了,」禮子低呼:「這莫非是薩戈多達利的設計。」 「正是,我等了好幾年,終於在蘇富比拍賣行購得,」趙小蘭十分興奮,「你是知音,我帶來給你欣賞。」 「不敢當,呵,做得真漂亮。」禮子愛不釋手。 「現在,請看這個。」 禮子那顆心終於做好了,同她相像中一摸一樣,禮子忍不住贊道:「趙小姐你太能幹了。」 小蘭幫她扣在襟上,「所有哥賦同志會得拜服你。」 禮子點點頭,把那只眼睛還她。 「這裡是賬單,各類寶石份量全部列出。」 趙小蘭十分活潑健談,把禮子當作朋友,她說到畢加索設計的一副骷髏耳環,引經據典,十分有趣:「最後一次由墨西哥女畫家費烈達嘉羅佩戴,此刻不知所蹤,許多人在尋找。」 禮子忍不住問:「你快樂嗎?」 趙小蘭笑:「叫你看出來了,我真是幸運,家父任由我追求興趣,讓我讀珠寶設計,我又找到知心伴侶,他十分瞭解我,親友都說他太寵愛我了。」 禮子看著她,正想說話,她的手提電話響起。 「對不起,」她說了幾句,「我要回公司,歌星施本然來了。」 禮子點點頭,「我來付賬。」 小蘭滿嘴稱謝,匆匆離去。 實難說出口,原來,講人壞話是那麼困難。 禮子提起銀壺替自己斟茶,在茶壺反映中,她看到一張繃緊著毫無血色的臉,十分嚇人,她連忙裝出一個笑臉補救,倒是像哭,相由心生,一個人心情如何是看得出來的。 她付了賬走出咖啡店,剛剛有一個金髮女子應上來,目不轉睛看住她的胸針,「真漂亮」,禮子回答:「謝謝」,「在何處購買」,禮子答:「在皇室訂做」。 她還有心情與陌生人交談,可見尚未失去控制。 過兩天,昆榮與惠明縮短行程回來,說是悶死人,惠明四處勸人不要去那種曬完太陽沒事可做的地方度假,可是她歡欣神色卻說著另一個故事。 她送禮子一罐果仁,禮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套鮮紅色內衣褲,她不禁笑起來。 惠明會不會是太快樂了?這不是與她談心事的時候。 傍晚,禮子去探望母親,朱太太在繞毛線,禮子說:「幹嗎親自動手,原以為這門手藝已經失傳」。 可是朱太太手邊有好幾冊時尚雜誌出版的毛衣編織法書籍,可見又流行起來。 「我先幫你們織一頂帽子。」她興致勃勃。 禮子想起她極小的時候,淘氣地把絨線纏住台椅的腳,說是替它們穿冬衣。她蹲下找毛線痕跡,果然,書房其中一張椅子的腳上還有毛線尚未拆除的痕跡,她大笑起來,直至流下眼淚。 朱太太有點擔心,所以說:「你與禮禾二人早日結婚,我可抱外孫,」有所:「我沒打算與親家母分享孫兒,我預備獨佔。」想到這裡,高興但神經質地笑。 禮子握住母親的手,放在臉頰旁邊。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在電腦前,寫了匿名信,電郵到皇室珠寶給趙小蘭,內容如下:「趙小姐,請睜大雙眼,看清楚你的男伴,他過往有不良記錄」。 她一按出鈕,電郵已傳達趙小蘭的使人電腦。 禮子籲出一口氣,自覺做了一件好事。 完全正確,她不能見死不救,她必須幫助趙小蘭。 禮子伸一個懶腰,她睡得十分舒暢。 接著幾天,禮子的機制啟動,她是一個優秀記者,探聽消息不露痕跡。 她陪母親到皇室珠寶店看一顆紅寶石,順道問:「趙小姐在嗎。」 趙小蘭走出來,高興地說:「禮子你好。」她明顯地憔悴。 可是警告已經生效? 禮子輕輕說:「你患感冒,抑或有心事?」 小蘭回答:「瞞不過你的法眼,家裡有點事。」 「願意談談嗎?」禮子微微笑。 小蘭苦笑,「你可有六個小時空閒?」 「你可以約我,你有我的電話。」 這時朱太太叫女兒:「禮子過來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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