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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什麼意思?”恍神全散,她臉上罩著一層寒霜,“你第一眼就認出我,卻還跟我爸媽簽下那荒唐的合約?你第一眼就認出我,見了我卻隻字不提你就是夏遠傑的事?將我當傻子般耍得團團轉,逼得我毫無頭緒的任你擺弄,真有這麼好玩是嗎?”

  襲飛聽得心驚,“我沒那個意思……”

  “你只是存心戲弄我、侮辱我!”

  “不是。我說過了,會租下你當新娘,是因為我剛好遇上了你,至於沒跟你坦白身份,是因為我想知道你究竟到何時才會記起我——”

  “你憑什麼要我記起你?”任如縈神情依舊冰冷的睇著他,“我們有什麼特殊交情嗎?”

  她出乎意外的淡漠讓他怔然,而後有種不甘心的情緒從他心底鑽出,他不假思索的道:“當年在我面前坦承自己喜歡我的,是你——任如縈。”

  身子一顫,她極力穩住自己,不讓胸中的起伏躍人他眼裡,強迫自己面無表情的迎視他,裝作極不在乎的說:“哦,你是說……高一,就你很不屑、很鄙夷的說,要我回去照鏡子看看自己長相的那次嗎?”

  襲飛胸膛登時像被重物狠狠撞擊般,他又驚又急地扳住她肩頭,“聽我說,我沒有不屑鄙夷,那是因為——”

  “不關我的事。”她用力推開他,無所謂的聳肩,“誰知道當年我是發了什麼瘋的跑去跟你說什麼喜歡,像這種說過就算的事,你沒必要將它當豐功偉業一樣記得這麼清楚,要不是你自個說你就是夏遠傑,這個名字我還當真記不起來呢。”

  該死的!也就是她對他的喜歡根本就是三分鐘熱度,根本沒記住他半分?!

  你做什麼?”任如縈使勁推扳又突然抓住她的他。

  “回家。”不顧她的掙扎,他一徑扣拉著她,心裡無論如何就是消不下教她輕忽的怒火。

  “你休想我會跟你回去。”她使出全力和他抗衡。

  “別忘了合約還在我手上。”他連眼裡都閃著慍意。

  “一千萬是嗎?就算我必須把自己賣了,我也會籌出來還你!”

  憤然堅定的語氣讓襲飛不由得停下腳步,“你要賠錢?”

  “你以為我任如縈還會當傻子、當呆瓜任由你耍?”

  “我說過我沒有——”

  “放開我!”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不想聽。

  “如縈——…我要你放開!”

  只聽見輕輕“喀”的一聲,襲飛猝然放開她的手,一抹銀白光芒險險從他手腕旁射掠而過,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已退離他好幾步遠的任如縈。

  她居然用他交給她的麻醉針對付他?!

  “是你逼我的。”眼裡藏著歉疚,任如縈仍挺直背脊道:“毀約的是我,錢我會賠,你要是男人的話就別找我爸媽麻煩。”語畢,趁他有可能再次抓住她前,她急跑向路口攔住一輛恰好開來的計程車,匆匆打開車門跨進去。

  襲飛半步也沒動,眼睜睜地看著計程車載著她揚長離去,想不明白的是,為何事情會一下子全亂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任如縈腦海盤旋回繞的,淨是襲飛就是夏遠傑的事。

  夏遠傑,她十六歲青澀歲月的惡夢!她永遠記得自己鼓起勇氣向當時要轉學的他坦白心意的情景……

  “我喜歡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歡你。”

  “瞧你那一頭亂得像雜草的頭髮,還戴副又厚又大眼鏡的醜模樣,喜歡我?你先回去照照鏡子吧!”

  你先回去照照鏡子吧……

  “可惡!”隨手抓來梳粧檯上的長柄梳子,她用力將它扔向鏡子,鏡面應聲破裂,任如縈瞧見自己映照在上頭的容顏也瞬間破碎。

  她有著自然鬃的頭髮又戴眼鏡,那又怎樣?當年一派斯文溫和的夏遠傑竟然那樣無情的踐踏她情絲初系的心!

  他成功打擊了她。自此以後,她不但封鎖住對他的記憶,也連帶封鎖住萌生的情芽。誰會想到十二年後,他竟又出現在她面前?

  “可惡的襲飛!”鏡面裂痕隨著她又丟砸的置物瓶,嗶嗶啵啵地延伸。

  她怎會瞎了眼的沒認出蛻下斯文稚澀,轉變為成熟狂狷的他?而他第一眼就認出是她,卻裝作沒事人般將她玩弄在指掌間,只管見她慌,見她急,見她不知所措,該死的他今天還拿她說過喜歡他的事取笑她!

  心中滾動著難消的氣火,她迅速作下決定……

  曹顯瑞興匆匆地想打電話給襲飛,告訴他現任警察局長想請他吃飯,感謝他又讓警方捉回一個通緝犯,無奈電話響半天也沒人接,他索性撥視訊電話到香港去。

  當視訊熒幕一出現梅生的影像,他劈頭就說:“梅生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襲飛又……”

  “你還真會挑時間,知道繼揚在我這兒就打電話來,好一次和兩位好友敘舊個夠。”梅生機警的打斷他。繼揚可不曉得自己兒子教他們請去臺灣逮壞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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