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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斗室內忽地安靜下來,只有方桌上的熱茶嫋嫋氤氳著上升的白煙。

  程月菊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你不是因為喜歡阿昂、想當他妻子,所以才答應和近藤瑤及淺井奈比武?”

  喜歡阿昂,想當他妻子……楚漾心頭“咚”地一跳,雙頰倏地泛紅。

  “不、不是啦!”她急得雙手直搖,“我是因為、因為他一直很照顧我……雖然他老愛念人,但是我有麻煩時都是他幫我解決的,現在他遇上麻煩,換我幫他一次也是應該。”

  喜歡他?唔,不是吧?他很愛咬人耶!不久前還連她的舌頭都“咬”……天啊,都是他!害她一想起來心臟就亂跳得像要蹦出來一樣。

  “你幹麼這麼緊張?”精炯的老眼眯出一抹玩味。

  “呵呵!”楚漾傻笑的搔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荻野奶奶亂講話的關係。”

  說她這個荻野老當家亂講話?她理該發火的,可偏偏奇了!她居然覺得這個丫頭……很有趣?!

  “阿昂一定在你面前,說了很多我的壞話吧?”拿過一隻新杯,她倒杯茶給她,就算是要套她話的賄賂好了。

  楚漾倒也不扭捏,端起茶就喝。“沒有啊,除了在臺灣接到荻野奶奶電話那次,以及他懷疑奶奶裝病要他回日本這次,他有不高興的嘟噥你之外,其他時候阿昂沒說荻野奶奶什麼壞話。”

  這回答十足教程月菊意外。“那小子也沒說其實我不是他親奶奶?”

  “咦?”驚訝換到楚漾臉上,“荻野奶奶不是阿昂的親奶奶?”

  “我是阿昂爺爺于他奶奶過世後再娶的妻子,那時我年紀其實也不小,不過想擁有幾個孩子,便冒著風險生了,所以阿昂和他叔叔、姑姑的年紀才相差不了多少。”

  楚漾沒有插話,此時的程月菊臉上,有種沉浸回憶的幸福光彩。

  “阿昂的母親本就體弱多病,遺憾的在他還小時去世後,所以大多時候都是我幫著帶阿昂。”

  “所以荻野奶奶和阿昂的感情其實很好。”她有些羡慕,不知道她孩提時候是否也讓自己的奶奶帶過?

  她低哼,“你瞧阿昂對我的態度,還會這麼以為?”

  不意楚漾竟出乎她意料的點頭。

  “他心裡一定很感激你這位奶奶,要不然以他霸氣的個性,大可一走了之,何必管什麼荻野家的大生意,管你是什麼荻野老當家,反正你又不是他親奶奶不是嗎?”抿嘴一笑,她逕自又道:“事實上他和荻野奶奶一樣,倔強又嘴硬,你們祖孫倆呀,絕配唷!”

  怔愣的看著說著說著就大方的自己倒起茶來的她,程月菊好似瞬間明瞭大家喜歡她的原因。

  這孩子不僅眼睛澄澈,心,也很清澄哪!

  “對了,我剛剛說的約定,荻野奶奶到底答不答應?”

  “我考慮考慮。哎,別把我的茶喝光。”

  “可是這茶好好喝,那剩下的我們一人一半。”

  專注的平分茶壺裡所剩的甘甜香茶,楚漾沒注意到程月菊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也忘了繼續問:考慮考慮?那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是說過要拿自己的腦袋讓荻野清郎試著扎針看看啦,不過當瞧見一整排銀光閃閃的筆直灸針時,楚漾不由感覺頭皮發麻。

  “小叔,你不覺得或許直接剖開我的腦袋,重組一下記憶的神經線比較快?”坐在床沿的她苦著臉問。開刀至少有麻醉,不會感覺恐怖感覺痛吧?

  “那樣太麻煩,時間上來不及。放心,針灸不會多痛的。”荻野清郎笑笑地道,滿喜愛這個今天才見面的女孩。

  “清郎叔沒騙人吧?”她還是苦著臉,在思忖是不是要臨陣脫逃?

  “別怕,大哥利用時間對針灸及穴位做過很深的鑽研,若不是要幫家裡的事業,他早當針灸師去了,要不你可以問阿昂,他清郎叔的技術高竿得很。”程修真將話尾拋給靜站一旁,始終不說話的侄子,這時候也許只有他能安撫楚漾。

  怎料他一出口就是令人傻眼的話──

  “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我讓人送你回臺灣,我自己的事我會解決,你的腦袋不用挨刀也不用挨針,回臺灣去就好。”他的視線全鎖在楚漾臉上。

  “阿昂,我們不是說好了,這是個機會……”

  “也是個風險!”荻野鷹昂煩躁的揮手搶話。“就算清郎叔的技術再高竿,就算兩位叔叔都懂醫術,沒人敢斷言難料的意外不會發生。”

  他怕!不知道自己的心怎會突然間變得軟弱,但只要一思及這針往楚漾腦袋紮下去後有可能發生的任何差池,他就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惶怕!

  他寧願她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就好。

  他在擔心她嗎?楚漾忽覺有道甜甜又暖暖的氣流滑過心頭,之前的害怕不見了。“清郎叔,我的心情已經平定下來,你可以開始試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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