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顏依依 > 不自由的新郎 >


  身旁的人兒沒有回應。

  “我要叫你拉被子蓋,你不必裝作沒聽到。”他再道。

  身側的人兒卻依然不見動靜。

  微皺眉,他撐起身靠近她,愕然聽見她平穩輕淺的呼吸,小臉上一片恬然。

  不是吧!前半刻尚驚惶擔怕他冒犯她,這會竟在短短時間內夢周公去了?她的戒心就這麼薄弱,或她一向這麼輕易相信人,他說不會對她怎樣,她就四平八穩的安睡他身旁?她不知道男人屬衝動派,有誘惑在,很容易出爾反爾?

  看來這個小妻子不太聰明。

  “呆瓜,換作在其他人床上,你怎麼被吃了都不曉得。”輕聲低責,他拉來床尾的繡花絲被,輕柔替她蓋上。

  他不知道的是,言芷若自從得知要嫁給他後,一連幾天都緊張得睡不好,先前又被他嚇得繃緊心神,一得到他不會貿然要她的承諾,松卸之余自然倍感好眠。

  關掉大燈,重新躺回枕中,歐仲擎瞥眼見好夢正甜的枕邊人,忽覺莞爾。大概沒人像他這樣慘,不情願的娶妻,原該旖旎纏綿的新婚之夜亦落得“蓋棉被純睡覺”的下場。

  他是招誰惹誰了他?

  睡意朦朧中,歐仲擎教胸口一記突來的敲襲擾醒。

  睜開眼,他反射性伸手探向令他感覺窒悶的胸前,意外抓到一隻小拳頭,納悶的抬高它,一隻雪白藕臂映入他的眼,雙眸隨之順轉,他瞧見一張熟睡的嬌憨容顏。

  有片刻的時間,他的思維呈當機狀態,愣愣的望著身邊如做夢般莫名多出的陌生女子,直至記起昨夜的特殊日子,才回復記憶認出他的枕邊人——他的妻子,言芷若。

  她睡得很熟,可她睡就睡,做啥用拳頭槌他心口?難不成有暴力傾向的想謀殺親夫?

  還有,她將自己當無尾熊、把他當尤加利樹嗎?不但緊偎著他,左腳更伸跨他腰上,半點也不淑女,又踢被……該死,她何時踢掉被子的,想著涼啊!

  “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踢被。”低啐著,歐仲擎小心拉過教她壓折的被子蓋回她身上,心底同時犯著嘀咕——

  按常理,一早見到非自己心甘情願娶的女人,未經他同意就“侵犯”他,他該感覺嫌惡不舒服的,怎他心裡不僅完全沒疙瘩,甚至好心的為她拉妥絲被?他的軟心腸不是只限用於小動物身上,幾時變得這樣博愛?去!

  暗自咕噥著,他不經意瞥見床頭櫃旁的時鐘,驀然低呼,“八點十分?!”

  他的寵物館八點半營業,他向來不到七點就起床,今天竟睡得這麼晚。

  正準備下床,他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又迅速回身拍喚兀自睡翻天的人兒。“喂,起床,你不是要上課?”

  酣甜好夢被擾,言芷若微皺柳眉,格開臉上的干擾物,喃喃囈語,“別吵,我要睡覺……”

  “還睡,你已經遲到了。”若他沒記錯,她和季凱同樣念高三,只不過她讀的是職校。

  “嗯……”她要睡。

  “你這只懶豬,起來!”

  叫不醒她,歐仲擎索性將她由被窩中拉起來,豈料她連眼睛皆未張開,直往他懷裡埋,仍舊睡她的。

  天啊,他的岳父沒告訴他她這麼會賴床,媽也沒教過他如何對付賴床的人,難道不管她,讓她蹺課睡大頭覺?

  無法坐視不管,他未假思索的抱起她進浴室,將她抱放落地,讓她偎著他,一手沾濕冷水,貼向她頸部。

  “哎呀!”

  如冬眠的小懶蟲總算有反應的醒轉驚跳起來,而怕她胡亂退撞到浴缸,他並末放開環摟住她的手。

  “爸,你幹麼拿冷水潑我?!”頭也沒抬,她直用手抹拭頸上的冰涼。

  “看清楚我是誰。”半路亂認父親的迷糊蟲,他真有點想敲她。

  “歐仲擎!”看清眼前的俊雅臉龐,言芷若先是訝喊,隨之不滿的討伐,“你做什麼潑我水?”

  猶濕的手指粗氣的抹向她的臉,“你還好意思問,睡得跟豬一樣,不潑你水怎麼叫醒你。”

  斷線的思路接上線,昨晚與他同床共眠的記憶在腦海跳躍,靦腆跟著竄浮她心間。她平時是會賴床,總在鬧鐘響過之後,繼續賴到最後一秒才起來,但她沒想到在全新的環境、在一個大男人身邊,她竟也粗線條的睡到不省人事。

  辯駁不了自己確實酣睡得像只小懶豬,瞥低視線之際察覺他的環攬,她心一跳的急忙挪離他,囁嚅的說:“你不要理我就好啦!”

  “我眼紅不行啊?沒道理我要去上班你卻蹺課在家抱棉被。”他是不該理她,直接將她當隱形人,管她要不要上學,問題他就是雞婆的理了,她想咬他啊?

  “身為男人心胸不該這麼狹窄。”又沒人不准他蹺班。

  右邊眉梢抽搐兩下,他咬牙切齒說道:“你再不盥洗,我不介意幫你刷牙、洗臉、換衣服,徹底讓你見識我的心胸有多狹窄。”

  威嚇一出,他滿意的看著她驚愕得瞠目結舌。哼,怕了吧!

  “超級小氣的男人,誰希罕見識你的雞腸鳥肚,出去!”由怔愕中回神,言芷若忙不迭推他出去,才不要他真動手替她刷牙、洗臉、換衣服。

  盯睨著砰然關上的門扉,歐仲擎的嘴角也加入抽搐行列。

  他超級小氣、雞腸鳥肚?怎麼這個看來纖柔無害的小妻子,就是有本事在相安無事的下個瞬間,氣得他想罵人。

  這房子是他的好嗎?她倒趕他趕得理直氣壯,她真的是……噢,Shit,八點二十五分!

  再狠瞪緊閉的浴室門一眼,他疾速走出臥房,到另一間洗手間梳洗。

  嘔死他了,早知道叫醒那個小妮子要跟她交戰這麼久又受她的氣,即使她睡翻到滾下床,他也不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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