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顏依依 > 不自由的新郎 >


  歐家的貿易進出口生意做得大,他是“歐氏企業”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然他志不在商場的廝殺,一心嚮往當個獸醫。與父親幾經長談,終於同意他獨自創業,今日為報故友恩情,爸打算反悔初衷,拿收回他的事業自主權牽制他?

  “爸是懇求你替爸媽償還無以回報的救命之恩。別以為爸偏袒孟恩或季凱,實在是他們一個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一個年紀還小,均不適合幫爸這個忙。”

  很有默契的,僥倖成為局外人的兩人繼續保持緘默,此時此刻,他們沒立場發表意見,否則難保不幸被欽點當新郎的兄弟不會一人賞他們一腳。

  歐仲擎煩躁的踱到窗邊,胡亂爬梳頭發,“爸叫言叔把女兒嫁給別人,您欠他的恩情改天找機會再還就好了。”

  “他若找得到人幫忙也不會找上我,再說你是獸醫,有一定的耐性,言兄的女兒交給你,我和你媽很放心。”未滿十八的女孩想必需要更為耐心的關照。

  爸媽是把人家當阿貓阿狗或寵物豬?“我的耐性只限於小動物。”

  站起身,歐敬為看向側臉瞥視窗外的二兒子,“你要爸怎麼求你才肯答應?”

  “是我要求爸別逼我。”

  “爸跪下求你好不好?”

  折煞人的語句丟擲向他,歐仲擎驚心的轉過頭——

  “敬為!”

  “爸!”

  “我答應、我答應,爸說什麼我都答應。”倉卒的應允緊隨他母親與兄弟的驚喊後急切落下,及時阻止那執意跪地的雙膝……

  深秋的夜,宜人而清涼。

  歐仲擎的心頭卻恍如有把火,隨著他住處臥房梳妝鏡上的大紅喜字,往他胸口蔓延。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距離他情非得已答應父親娶妻報恩那日,不過六天的時間,他便匆促草率的當了新郎——一個沒有隆重婚禮,心不甘、情不願的新郎;一個莫名其妙就多個新娘的……

  雙眸猛然於鏡中望見一張陌生嬌顏,英挺濃眉微微挑起,遂又對望凝視。

  她就是這六天來,自己一直排斥相見,甚至在教堂與回家路上,賭氣刻意不與她正面相對的“新娘”?

  及肩的半長髮,清雅細緻的五官,一襲淡綠碎花合身洋裝,將她清靈純淨的氣息巧妙的烘托出來。

  說她是個清秀佳人不為過,但她美不美、清不清秀和他無關,為何他得被迫與她有所瓜葛?

  “為什麼在教堂你不開口說你不願意嫁給我?”

  猝然拋落的埋怨語句,震醒言芷若失神凝望鏡中溫文清俊面龐的心神。頰上微染紅雲,她疾速撇移與他在鏡中相對的視線,眼睫輕垂的道:“你不也沒開口說你不願意娶我。”

  頎長身子霍地轉身面向她,“我要是能說,今天被逼著進教堂的不會是我。”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大逆不道的讓父親下跪求他!原本他尚抱著絲希望,以為新娘會反對嫁他,豈料在教堂她同樣半聲不吭,沉默以對。

  逼?他用了好嚴重的字眼。螓首恍然抬向他。

  爸騙她!說什麼歐家很樂意答應這件婚事,說新郎在聖壇前不說話是因為彆扭……“原來你是被逼的。”只因爸曾救過他父母,他才被逼著以自身的婚約相還?

  “別告訴我你是心甘情願當今天的新娘。”他不信。

  是呀,要不是她和父親無意間于街頭遇見一位主動叫住她的算命師,直言她必須在十八歲前結婚,才能化解早夭的劫難,她又勸服不了父親別相信這荒誕的無稽之談,她想她不會這麼早當新娘。可是……

  望進他逼視的如墨黑瞳,她咽下梗在喉間的千言萬語,低細淡答,“我拗不過我爸的堅持。”

  “難道你沒其他人可嫁?”為何被迫放棄自由單身娶她的,非得是他?!

  這算不算一種羞辱?好似她厚顏無恥的硬賴上他。

  嘴角輕微牽扯,她的視線緩緩垂降,“說的也是,像我這種被蔔算出早死命運的人,是該隨便找個路人嫁,或者不必理會算命師的唬人鬼話,反正即便我真活不過十八也是我的命,不幹任何人的事,更與你無關。”

  莫名的,歐仲擎胸口像被什麼紮刺著,緊緊一揪。她的存活確實與他無關,可她自嘲的言語、牽強的微笑,為何竟像灼人的火苗煨燙得令他心口發疼?

  “我明天就去偷男人。”清清脆脆的聲音陡地擲向他。

  錯愕驚怔住,他唯恐聽錯的回問:“你說什麼?你要去偷、男、人?”

  再次仰望他的小臉上多了頑強的倔強。“你是身不由己、相當委屈的娶我不是嗎?只要我去偷男人,你便有理由可以提出離婚申請,我們將不再有瓜葛,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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