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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好靜。

  “芷若?”以為她睡著,歐仲擎輕喚。

  “嗯?”低應,她由他胸懷抬起頭,當雙眸對上深邃黑瞳的刹那,半刻前所有迷恍混亂的神智驀然歸位,她記起所有的一切——她情緒失了控,而他……

  天,他吻了她!

  “我……你……”心跳得厲害,她著慌的退開他,挪離他教她戀棧的懷抱。比起她不小心在他面前失控淚流,兩人的纏綿親吻更讓她心悸失措,她並非他要的妻子,他怎麼可能——吻她!

  瞧見她的驚羞退怯,歐仲擎總算清醒頓悟到自己片刻前做了什麼。

  他吻了她,在她悽楚淚流、無助慌亂的時候。當時他只覺不舍,只想安慰她……該死的,安慰不是該拍拍她的背就好,為何他竟用吻的,還吻得那麼投入、無法自拔!

  他是怎麼了他?

  結果是他吻錯人?見他擰眉無語,言芷若心中竄過這道想法。他八成喝了酒,誤把她當成某位心儀的女孩,錯吻了她吧。

  難言的惆悵溢滿胸口,她必須說點什麼驅散這教人窒息的靜默。“你不是去參加大學同學會?我以為你會很晚回來。”

  “我全知道了。”

  垂降的眼睫,困惑的調向沒頭沒腦迸話的他。

  “不久前我接到張媽的電話,明瞭你怕貓的全部原委。”很訝異她沒討伐他對她的冒犯,他也避談那胡裡胡塗發生的親吻。

  睜大被淚水洗滌得更為剔亮的美眸,她十分訝異張媽會打電話給他,然轉念一想,猜得出是爸告訴張媽她嫁給他,並給了他的手機號碼。而且就算張媽沒說她失手害死貓咪的事,先前自己也已在潰決的情緒中向他吐出一切。

  他是否也覺得她粗心大意得不可原諒?

  “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別淨把愧疚、自責壓在心底,形成自我折磨的夢魘。”與其說她怕貓,不如說她拋不開心裡的歉疚,被當年的意外陰影困縛住,總在與憾事發生的相同雷雨天,受無法自我寬恕的良知鞭笞,痛苦難當。

  她難掩激動,“當然是我的錯,我若不站在陽臺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為何不說倘若你爸那天按時回家吃晚飯,意外就不致發生?”

  他突地有些氣怨她父母對她的輕忽,假使他們善盡父母之責,她豈會讓人心疼的與原可避免的噩夢糾纏這麼多年!

  微怔,她沒料到張媽連這事都告訴他。然而,童年沒辦法像其他小朋友幸福享受溫馨天倫之樂的遺憾,她不想提,徒增悵惘而已。

  她選擇逃避。“我還有作業要寫,先回客房了。”

  沒喊她,歐仲擎坐在地毯上任她離去,卻在她關上房門之際低逸歎息。

  他究竟該拿倔強固執,一顆心其實敏感脆弱得可以的她怎麼辦?

  夜深,雨仍綿密的落。

  歐仲擎旋門進入客房,果然就見該回主臥室睡覺的人兒酣睡客房床上,身上薄被滑退腰際。

  她又踢被了。

  走近她,他彎身抱起她走回主臥室,輕輕柔柔的將她安置在她的床位。

  之前連續幾天,當她發現自己在他房裡醒來,她曾問他,“你抱我過來的?”

  “免得半夜老愛踢被子的你,在客房凍成冰棒。”他這麼回答。

  爾後就寢時她便直接睡主臥室,為何今晚又睡客房?因為那個吻嗎?

  心思繞轉間,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小巧嫣唇上。進客房抱她前,他已在房裡思索許久自己怎會失神吻她,而唯一想得到的合理解釋,是他安慰過了頭。

  任誰見到她潸然淚下的楚楚可憐模樣,應該都會給予軟語安慰,他是醫生,平時的憐憫心就比一般人多些,因此一個不小心便安慰過頭的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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