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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今天,他一如往常輕手輕腳地開了門,但和以往不同的是房裡沒有人,整張床鋪得整整齊齊,顯示這張床的主人根本還沒有回家。

  不用看表李承志也知道現在是幾點鐘,他不知道況珍妮有什麼理由可以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還在外流連,是出了什麼事嗎?

  一想到她可能會出事,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沖去,他知道臺北是一個畸型的都市,充斥著形形色色變態、瘋狂的人,她一個柔弱的女子,這會說不定正在和歹徒周旋,在生死邊緣徘徊……不想還不怕,愈想愈可怕,這會他才知道對況珍妮的瞭解僅限於她的家人,而對她的朋友、同事,他一無所知,即使想打電話找人,也不知該從何找起,這種無助、失措的感覺,真的可以把一個大男人逼瘋。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打她上班飯店的電話,他只知道她是飯店公關,至於她的分機號碼、工作單位,他竟是一無所知。

  逼不得已,他想透過警網尋找她,那種「她可能出事」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他不能再束手無策地等下去!

  才剛拿起話筒,他就聽到了開門聲,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疲倦不堪、毫髮無傷的況珍妮。他安心的放下話筒,緊接著湧現怒氣。

  「你到哪兒去了?!」沖到況珍妮的面前,李承志不分青紅皂白地詰問。

  「我……」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飯店裡辦了個員工……」

  「一個女人家三更半夜的在外面遊蕩,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李承志根本聽不進她所說的話,只知道她沒有在家的事實。

  「我沒有遊蕩。」

  「你忘了你是一個已婚的女人嗎?」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況珍妮受不了他這種質問、指責的語氣。「你存心找碴嗎?」

  「我找碴?!」他的恐懼、焦急這時全成了憤怒的催化劑,他在這裡為她擔心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差點要出去找人了,而她卻認為他在找碴,好像他吃飽了沒事做,存心和她開著玩。「你居然這麼說……」

  「你有什麼資格盤問、指責我?我是個成年人,愛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家。」

  「你一點也不覺得該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道什麼歉!」

  要不是成天和歹徒、罪犯周旋,已經練就出好脾氣與好修養,要不是看在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他真的會把她按在大腿上,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她真是死不認錯的典型。

  「珍妮,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你?」既然來硬的會招致她的反彈,他只好和顏侻色來軟的,他不希望和她決裂,鬧得不可開交。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在沒有你之前,我的日子還不是一樣這麼過。」她逞強硬辯。

  「但現在你已經有了我。」

  「有差別嗎?」她冷笑。

  「你已經是一個有丈夫的人。」

  「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們之間真正的關係?」她又要傷人了。「李承志,不如說我們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還恰當一些吧。」

  「我不管你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是你的丈夫,在你打算晚歸的時候,你有義務讓我知道。」

  「那你呢?」

  「我怎麼樣!」

  「你自己做到了沒有!我是你的妻子,你打算晚歸的時候,你有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我?有沒有知會過我一下?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要求我?!」她憤怒的指責他。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

  「我也以為你不會在乎。」她愈罵愈來勁,「不過我的確不在乎你到底在不在乎,李承志,我隨時都等著簽離婚協議書,我們的婚姻是個笑話,承認吧,它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珍妮,如果你肯改變一下態度,我們的婚姻就可以不是個笑話。」

  「我不想改變什麼!」她倔強地轉過頭。「我也不會為了你而改變,李承志。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不要干涉我,如果你還想維持這個婚姻。」

  李承志的心已經感覺不出痛,當痛過了頭,就會變成麻木,他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在他受盡煎熬,為了她的安全、她的晚歸操心之後,換來的竟是她毫不講理的態度,難道是他關心的方法錯了?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晚回來?」換了個口氣,他平心靜氣地問。

  「飯店為員工辦了個聯誼舞會。」她也老實地回答。

  「你可以打通電話給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找你。」她看著他。

  「我也是。」他感到有些好笑。「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知道,一定會以為我們是一對摩登、新潮的夫妻。聽我一個建議,我們留下彼此的聯絡電話,誰將超過十二點回家,就打通電話給對方,你覺得如何?」

  「你行我就行。」她這個人並不刁鑽。

  「我行。」

  「那我也行。」

  像往常一樣,沒有特別費事地敲門,只是在門外喊了一聲「鄧中威」,徐嘉菲就長驅直人他的房間。

  習慣了嘉菲的作風,久了也不覺得奇怪。鄧中威正在聽古典音樂,只抬眼看了她一下。

  很不禮貌,也未經鄧中威的同意,徐嘉菲逕自走過去關掉音響,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我做錯什麼了?」鄧中威雙手環胸,將原本拿在手中的推理小說放下。

  「她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坐至他的身邊,有些蠻不講理的味道。

  「你指的是誰?」原本斜躺在床上的他坐正了些。

  「陳小姐。」

  「陳虹?」

  「有很多個「陳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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