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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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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蘭在心裡很感激你對她的好和付出,但是……」玉秋打住沒往下說。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莫俊碩自嘲的說。 「她告訴我的用意不是要嘲笑你的執著,而是在感慨她無福消受。」 「謝謝你的解釋。」他還是難過。 「貝蘭是那種從一而終型的女人,只要她愛上一個人,永遠都不會變的。」玉秋潤了潤唇。「像她這種女人,在現今的杜會幾乎要絕種了。」 他點點頭,沒吭聲。 玉秋對莫俊碩的印象不錯,他這種男人在現今的社會也不多,但緣分的事…… 貝蘭曾對她提過要介紹莫俊碩和她認識的事,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蹦出火花,不過現在貝蘭出了事,誰還有那種閒情逸致呢? 一時兩人相對無言。莫俊碩有莫俊碩的思想,龔玉秋有龔玉秋的想法,氣氛霎時像凍結了起來一般尷尬。 忽然,手術室的門開了,主治大夫面色凝重的走出來,兩人一起迎了上去。 「很糟糕,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醫生有些遺憾、無奈的表情。 「怎麼樣?醫生?」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貝蘭是什麼毛病?」玉秋慌張的問。 「胃癌。」 游貝蘭睜開蒙隴的雙眼,覺得自己好象剛從鬼門關走了回來似的。 她知道自己開過刀,用不著問,身上的傷口和開刀之後的疼痛便可提醒她。她覺得自己的骨頭像要散了似的,稍微一動就教她直抽氣,她眼前最想知道的是思郢,那天他為什麼失約? 「貝蘭。」強抑下知道貝蘭得癌症的哀痛,卓逸帆低低切切的喚道。 貝蘭的頭轉向一側,只見思郢站在她的病床邊,仗著拐杖,小腿上裡著石膏,臉上帶著擦傷。想到他的失約,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一半是因為她剛才轉頭的動作弄痛了傷口。 「思郢,你為什麼──」「我出了車禍。」他立刻說,懊悔不已。「欲速則不達,我心裡一急就忽略了安全,沒想到害你……貝蘭,我比你更想殺了廖佳明,應該是我去殺他的,不該是你,是我害了你……」 「不要這麼說……」她反過來安慰他。 「我──」思郢抓著頭髮不知如何是好。 「當時的情況由不得我猶豫,我絕不能讓他得逞,沒想到他以為我只是擺擺姿態,認為我不可能真正動剪刀,所以……」想到當時的經過,貝蘭還是心有餘悸,因為,死的可能是她。 思郢安慰著:「他死不足借。」 「警方那邊……」 「他們會再過一陣子才來處理,至少要等你……痊癒出院。」卓逸帆昧著良心的說,不敢讓貝蘭知道自己的病情,他怕她承受不了。 「思郢。」她總叫他以前的名字。「醫院為什麼要緊急為我開刀?我生了什麼病?」 「你……」他左右為難。 「什麼毛病嚴重到需要開刀?平日我是常犯胃疼,但是有必要開刀嗎?」 她愈是這種態度,他愈是不敢說出她的病情。 思郢的反應引起了貝蘭的懷疑,如果她可以很快的痊癒出院,思郢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表情?她看得出他在擔心,他在害怕,他在生氣,他不想讓她知道她的病情,她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說吧,思郢,我可以承受的。」 「我……」 「難不成我得了不治之症?」她故作輕鬆開著自己的玩笑。 卓逸帆的臉頓時變得慘白,連仗著拐杖的手部有些虛軟似的。他沒有回答,也不敢看她,反正他就當沒有這回事似的。 不需要回答,貝蘭已經心裡有數,其實她早該猜到七、八分了。她的胃沒理由三天一小疼,五天一大疼的,一定是有病,只是她沒有去注意,沒有去加以防治。那時的她對自己的身體不是很在乎,反正她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但現在──思郢回來了。 「胃癌?!」她鎮定的問道,沒有哭天愴地,沒有歇斯底里,她反而有些若無其事,好象得癌症的是別人。 他沉重的點頭,心想已經瞞不下去了。 「我還可以活多久?」 「癌細胞已經擴散,即使開了刀也來不及了,你只剩……半年的生命。」想到這裡,他痛不欲生。 「半年……」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只剩半年可活。 「貝蘭……」卓逸帆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安慰貝蘭,用什麼心情去面對貝蘭。 「我並不怨什麼,只是有些遺憾。」她擠出笑容。「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經過五年的離別,我們好不容易又找到彼此,但是相聚的歡樂還沒有嘗足,馬上又要生離死別了。」 「貝蘭,這是醫生的說法,只要你有堅強的求生意志,說不定──」他猶抱著一線生機。 「思郢,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病懨懨的一笑,更是渾身沒勁。 「有!有可能!」他激動的說。 「認命吧!」她微弱的聲音。「人是強不過命運的,也許命中註定我們就是不可能在一起,怎麼也勉強不來的,五年前你死了,現在輪到我……說不定五年後,我會以另一個身分……」她打趣。 「貝蘭,不要再說了!」他眼眶一紅,聽不下去。 她拚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的坐了起來,思郢立刻過來幫她,塞了一個枕頭到她的背後。她幽幽吐了一句:「接受事實吧!」 「貝蘭,我們結婚。」他突然說。 「結婚?!」貝蘭抽動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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