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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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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文坐到她斜對面。「你守在那是為了一個鬼?」 「你怎麼知道是一個?搞不好有好幾個。」 「你看到了幾個?」 莊琪皺皺鼻子。「半個也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在那,我感覺得到。幾次你和我說話,他就在旁邊,對吧?」 戀文不想否認了,何況一開始便是她向莊琪提及這件事的,集合她們兩個人之力。說不定可以多找到些關於無名鬼的過去。莊琪向來是收集情報和資料的高手。 「對。」 「哈!我就知道。昨晚我在那待到今早天快亮才走,他其實好幾次也在我附近,那股子冷颼颼的感覺,和風與氣溫沒一點關係。」 莊琪按熄煙,環視客廳,抿著嘴笑。 「他現在就在這。他和你一起回來了。」 戀文跳起來,眼睛掃過客廳一遍,然後往房間走去。 「不用找啦,我一說,他就走了。」莊琪好整以暇地伸長手,端詳她那雙藝術家的優雅手指。 戀文坐回去。「我覺得他挺可憐的,失去了記憶,飄來飄去無所歸依,生病時又遭眾叛親離……慢著!」她拍一下手。「我明白了,不是他的家人、親人在他病中離棄了他。他死了,所以他們走了。」 「死了?」「他」的臉一下子浮現在她面前,嚇得她由椅子上彈了起來。 莊琪見狀立刻沖過來,望向她瞪眼看著的地方,但卻什麼也沒看見。 「你說誰死了?」「他」對著戀文吼。「你說啊!誰死了!」 「他說什麼,戀文?他說什麼?」莊琪盯著戀文催問著。 「哎,你呀,就是你呀!」戀文對他說。 「我?他說我什麼?」莊琪大叫。「說給我聽呀!」 他又突然消失了。美國那個著名的大衛·高柏飛應該找他去當助手。戀文悻悻地想。 「戀文!你發什麼怔?他到底說我什麼?」 「他哪有說你?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戀文忽然心痛萬分。她是這麼猜測過,卻沒想到竟是真的,而她才是對他殘忍的人。 「你胡說什麼?」莊琪不可置信地喊。「怎麼一個死了,而且都變成了鬼的人,會不知道自己死了呢?」 「你問我,我就知道嗎?」戀文歎一口氣。「我現在難過死了。」 「幹嘛了?你難哪門子過?」 「怎麼不難過?我剛剛親口對一個人說他死了。要是有個人對著你說你死了,你作何感想?」 「我沒法感想,我又沒死。」 戀文白她一眼。「設身處地一下好不好?」 「這種事如何設身處地?」莊琪看向戀文适才和鬼說話的方向。「他現在在幹嘛?」 「他走了。」戀文喉間哽咽。「他會到哪去呢?莊琪,他會不會就因為不知道自己已死,所以魂靈飄蕩,不曉得該去投胎轉世?」 「你叫他出來,直接問他呀。」 「我不曉得如何叫他,他都是自行忽隱忽現的。」 「那他也許就隱在某處,你喊他一聲,他不就現身出來了嗎?」 「怎麼喊?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哎喲,真是!」莊琪朝向空中喊道,「喂,我說鬼先生,你現現身,我們有問題要——」 她沒說完,便感覺到一股陰冷自她右前方拂過來。 「我不是鬼!」他吼。 「他說他不是鬼。」他的皮膚似乎更白了,看上去幾近透明。戀文又告訴莊琪,「你別那麼叫他,他不高興聽到那個字。」 「嘖,挺有性格的。那他總得給人一個稱呼吧?」 「他不記得他姓啥名誰。」 「呀,有這回事?戀文,你問他,他是不是窗上畫裡——」 「他是,我問過了。」 「他為什麼不讓我看見他?」 「是你看不見我。你吵死了。」他開口,皺著眉。「那麼多話,聒噪。」 戀文抿嘴忍住笑。「莊琪,他說是你看不見他。他就在你面前呢。」 「她每天晚上在那邊繞著房子念念有詞,像道士似的,吵得我不能休息。」他向戀文告狀。 「莊琪,你每天晚上在那邊念些什麼?」戀文好奇地問。 莊琪臉一哂。她在非洲時跟當地一位巫師學了些驅魔降鬼的咒語,想乾脆拿出來試用,看能不能把鬼趕走,好讓戀文平平安安住進去,或喚他出來,一遂她拍幾張照片的目的。當然,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哎,你問他,我給他拍幾張照片好不好?」 「我既不是人,有什麼好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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