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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誰」字還來不及出口,一張火熱的嘴唇蓋住了她的質問。

  這張嘴,這饑渴的吻法,她太熟悉了。兩人的層與舌糾纏了一陣子,分開,方亭喘一口氣,刷地給他一巴掌。

  「什麼……」他說。

  「混蛋,我就知道是你!」

  罵完,她拉下他的頭,用更火熱、更饑渴的吻懲罰他。

  他們一路吻上了床,兩人的衣服掉了一地,門無聲自動關上。

  ***

  方亭不知又到哪去了。

  樓上的閣樓又傳來震動的聲音。

  池瑛想,也許尋歡睡不著,採用了她的建議,在做掌上壓。

  他做了好久,終於靜止時,隔不了一會兒,又開始了。

  池瑛真想上去約他到院子裡聊聊,或出去散散步。

  最好不要,養成習慣,以後他走了,她失眠時,怎麼辦?

  她歎一口氣,翻個身。

  不知道義診時間有多久?

  她不希望他走,但是他既然一定會走,不如早些離開,她也好早些結束這種折磨。

  池瑛在翻來覆去的輾轉中,聽著樓上的動靜,好不容易才闔上終於疲倦不堪的眼睛。

  彷佛只睡了片刻,她就醒了。

  和昨天一樣,方亭在睡袋裡,睡夢酣然,好象她夜裡不曾消失過。

  池瑛搖搖頭。

  口頭上恨得咬牙切齒,內心裡,方亭還是愛著那個男人的,儘管他用情不專,傷害了她。

  昨晚就寢前,她對方亭說:「你不必睡地板,用睡袋,我的床足夠容得下我們兩個的。」方亭說:「我怕睡得迷迷糊糊,把你當男人,對你上下其手,你不明就裡,以為我是變態,豈不糟糕?」

  池瑛緋紅了臉,引她好一陣大笑。

  早晨時,尋歡進來,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

  他幾乎整夜都在做掌上壓哪。

  池瑛同情地看他一眼,但她自己也不過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義診多久?」她問他。

  「一……一個星……星期。」

  「哦。」她悵悵然。

  若有所失地,她安慰自己,一個星期很快就會過去了。

  整天裡,她神魂不定的老想著:一個星期,一個星期……

  她那三個星期六不請自來地到她家的女同事,都儘量避著她,一不小心和她正面相對,露個尷尬的笑容,立刻走開。

  她們大可不必如此不自在。不自在的其實是池瑛。

  方亭那天捉弄她們,弄到她們幾乎是落荒而逃,使得池瑛心裡很過意不去。

  她把她們送的水果籃帶到學校,說是借花獻佛,請她們分享,她們臉色才好了些。

  中午有學生傳報有人找她。

  池瑛以為又是尋歡,卻是方亭。「我要走了,來跟你說一聲。」

  「走?為什麼?不是說好住些日子的嗎?」

  池瑛奇怪地看著方亭。

  她這個凡事不在乎、豪放不羈的朋友,突然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

  「對。我……嗯……臨時有……有事。」

  「你學尋歡學上癮啦?」她們同時笑了。

  「那個……臭男人。」

  「你今天說臭男人的口氣沒那麼臭了耶。」

  方亭笑得不大自然。「總之,我改天再來看你。」

  「到底怎麼了嘛?我知道你要走是攔不住你的,可是,你看你。」

  方亭心虛地看看自己。「我怎樣?」

  「我哪知道?你變得不像你了。」池瑛打量她。「你不是臨時有事,你可以告訴我嘛。我招待不周?」

  「嗟,我還用得著你招待嗎?我在你家出在我家自由快活。」

  「那是為什麼?祖安說話得罪你了?他是個孩子,有口無心,你別和他生氣吧。」

  「我將來要是生個男孩,就要個像祖安這樣的兒子。」

  「不是祖安,是誰?」池瑛一頓,恍然大悟,「你和尋歡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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