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小嵐 > 秘書敢直言 | 上頁 下頁
十五


  中川知哉擠來她身邊,就站在她的左方,想知道這位「接機員」出發前有沒有做功課,識不識得他的容顏,還是只是敷衍了事,上司說一便做一,腦子僵硬如石頭。

  他足足等了三分鐘,「雕像」依然動也不動,好像她一有點動作,她要接機的人就會看不見她似的。

  周圍人群緩緩散了,入境的人也漸少了,他微偏著頭細睨她,細緻的臉蛋沒有任何不耐、厭煩、疲累等任何情緒,依然是靜靜地等待,就跟面癱沒兩樣。

  面癱。

  他不喜歡這個詞,這會讓他想起某件前塵舊事,雖然遙遠得已經不復記憶,就連女主角的五官模樣都比打了馬賽克還要模糊,他還是下意識的討厭表情八風吹不動的接機員。

  若是現在突然來個七級大地震,她該不會也一樣靜如石雕吧?

  「咳。」他清了下喉嚨,預備開口明說了,要不搭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又「罰站」了三分鐘,老子現在只想找個舒適的地方,好好睡個十小時大覺。

  淡色薄唇才張啟,第一個字方躍上唇瓣,音樂聲搶先了他一步。

  卡莉怪妞?

  他略顯吃驚的斜睨隔壁感覺有那麼點古板味兒的女孩,心想這樣的形象配上卡莉怪妞的音樂鈴聲,也太突梯了。

  接機員一手捏著紙板,一手不慌不忙地從藕色肩背包拿出手機,拇指靈活的滑開圓環,接聽來電。

  「喂?」

  中川知哉站得近,又是耳聰目明,故手機另一端的急吼吼的男性粗嗓聽得一清二楚。

  「接到人了嗎?」

  「還沒出來。」細柔的嗓音穩而不徐,聲線乾淨剔透。

  斜飛入鬢的濃長劍眉倏地一蹙。

  這聲音他也討厭,輕柔婉轉,如林間畫眉鳥輕吟,可吟唱出的字字句句都與利劍無異,剮疼人的心,絲毫不留情——就跟十年前某個討人厭的女孩一樣,而且跟她一樣是臺灣人!

  他不喜歡這個接機員。

  於是他也沒叫她,轉頭便按著機場指示方向,走到了計程車招呼站,說出飯店名稱後,倒頭橫躺在後座上,弓起單腿,圓帽覆上俊顏,遮擋刺目陽光,閉眼呼呼大睡。

  至於那個接機員會當多久雕像,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中川知哉到了飯店房間後,立刻脫掉全身衣物,連內褲也扔到地板上,卷起棉被,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呼呼大睡。

  迅速墜入黑甜無邊夢淵的他,連周公都未來打擾,睡得是一個淋漓盡致的爽快。然而,似乎才眯了一下子,床頭櫃上的電話鈴聲就將他吵醒了。

  他抓起另一邊空置的枕頭,直接壓上耳朵。

  鈴聲嘟嚕嘟嚕響,像是在跟他比耐性似的,停了再起,重複了至少五次以上,被吵到眼袋都快成形掛在眼下的他臭著一張寫滿下床氣的俊顏,唬的坐起身,雙眸如刀殺向吵死人不償命的電話。

  它仍在響著,完全無畏他的殺人視線。

  他沒好氣的長指勾起話筒,貼上耳朵的同時,人又躺回床上,雙眸閉緊。

  「喂!」中川知哉語氣惡狠,足以嚇壞膽子小點的孩童,晚上做被鬼咆哮嘶吼的惡夢。

  「是總監嗎?」平淡、平穩,聽不出特質的嗓音,毫無疑問來自機場的「雕像」。

  「雕像」回來臺北了?

  他睡了幾個小時了?

  懶得張眼細看表上的時間,他很慵懶地應了聲。

  「總監似乎在休息?那我不打擾了。」說著,「雕像」就要掛電話。

  這麼簡單就要放過他……不,應該說這女人難道一點都不覺得他會自己過來臺北公司為他租下的飯店房間代表她失職嗎?

  再怎麼說,應該誠惶誠恐道歉一下,找個理由藉口推諉沒接到人的原因,或是溫柔詢問為何他一個人先過來了,而不是好像只是打電話來確定一下他人是否真的在,然後,就沒她的事了。

  話說回來,會覺得一個「面癱」的「雕像」會有一般人的正常反應,他才是腦袋有洞吧?

  「等一下。」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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