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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那就把你的理由說出來。」韋大鵬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從小就教女兒要恩怨分明,他並不是在說假的,如果她不追究這件事,她就要給他一個好理由。

  「他們不是壞人!」

  「好人不會幹下綁票這種事。」

  「爸!很多事不能用正或反、黑或白來區分,不是好人的就一定是壞人?不是壞人的就——定是好人嗎?」

  「秋純!你是在爭辯嗎?」韋大鵬皺眉。

  「爸!幫我一個忙!」她跳下床,撒嬌的挽著她父親的手臂。「我們回家吧!弄點豬腳湯麵給我壓壓驚,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家過,我巴不得徹底的忘掉這件事,走啦!」

  「秋純!你在裝蒜!」

  「爸!我好累,我——」

  「你可以現在不說,但是總有一天你要說,而且我相信不用多久,孝凱就可以查出來。」韋大鵬並不想恫嚇自己的女兒,但他迫切的想知道誰這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她妥協了,紙反正包不住火。「是石瑞剛。」

  「剛聖的總裁?」韋大鵬少有目瞪口呆的時候。「不可能是他!我和他不熟,見過他一、兩次面,但是外界對他的評價不錯,是個年輕有為又肯沖、肯拚的小子,他不可能會幹下這種事,他不會利用綁票來爭這個代理權,他不像是這種人!」

  「他不該是,但是他認為他有理由這麼做!」她幽幽的說:「他根本是不計任何後果!」

  「他告訴你為什麼了嗎?」

  「說了。」

  「為什麼?」

  「爸!還記得八年前那場大火嗎?」她看著她父親。「他是在那次大火中殉職的消防隊長的兒子!」

  韋大鵬先是一怔,接著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瞭解的神情,難怪「剛群」一向不和他合作,石瑞剛見到他時也總是冰冷無情的樣子。

  「他的做法不對,但是我可以體諒他的心情。」她替石瑞剛說話。「既然並沒有造成任何實質上的損失和傷害,爸!我們就忘了這件事吧!」

  韋大鵬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現在他紛亂的心情並不亞于女兒,他一直以為八年前的那場大火已經是塵封的往事,他不會把那場悲劇從他的心中抹去,但是他已經盡他所能的做了彌補,石瑞剛沒理由拿秋純去懲罰他,也不該利用代理權這件事興風作浪。

  不!事情不能就這麼結束!

  「爸?」

  「你不打算告他?」

  「讓他坐牢又能改變什麼?」

  韋秋純想起他被拘留在他別墅裡的情形,她重感冒時他照顧她,她發脾氣的時候他忍她,即使同睡在一個房間,他也比紳士還紳士,除了不能自由的進出,自由的與外界聯絡,她真的就像是在度假般,甚至他的陪伴都令她覺得不可或缺。

  她怎麼能告他?

  「秋純!你該不會是……」韋大鵬知道石瑞剛相貌堂堂,英挺俊俏,是很多董事長心目中的乘龍快婿,莫非自己的女兒也對他……

  「我沒有!」她否認得太快。

  「你原諒他是因為那場大火?」

  「他還有一個同伴,是個女人,她也在那次的大火中失去了親人,如果告石瑞剛的話,勢必會牽連到她,爸!原諒他們!」

  「我無法現在就回答你!」

  「至少我們應該先回家吧!」韋秋純給她父親一個感性的表情。「我們能再團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我們先回家,至少擔心、害怕的不再是我們,教石瑞剛那小子去嘗嘗那種滋味吧!」

  夜涼如水,徐風輕拂,手上抓著酒瓶,石瑞剛一個人在花園中走著、晃著,他已經喝了很多酒,但是沒有一點醉意,為什麼他會醉不了?一向他的酒量並不好,他想用酒麻醉自己,但是這一刻,他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還清醒。

  月亮被浮雲給遮到,除了花園中的園燈,四下一片漆黑,他就像個遊魂似的,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感到刺痛,他並不怕等一下會出現成群的警察或警車,他怕的是——他怕的是以後和……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刑淑依已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身邊,好像已經站了有一會兒。

  他將酒瓶舉到她的前面,聽到了她的歎息聲。「要不要來一點?」

  「你知道我不喝酒!」

  「淑依!什麼東西都要嘗一點,否則你會失去很多人生的樂趣。」他打了個酒嗝。「何況是誰說過的?偶爾荒唐、無傷大雅!」

  「你藉酒澆愁卻會傷身。」

  「我不在乎什麼傷不傷身!」

  「反正你的心已經傷了,對不對?」

  他狂笑兩聲,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他自己。

  「瑞剛!」她的聲音充滿信心:「我有預感,不會有什麼警察上門,韋秋純知道我們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我們這麼做的動機,這件事可能就這麼的過去,頂多我們失去代理權而已!」

  「我不擔心警察,我也沒有去想那個代理權!」他傲然的說。

  「那麼是為了韋秋純?」她幾乎可以斷言。

  他的神色立刻變得有些粗暴,狠瞪著她。「淑依!從現在起,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或是任何有關她的事情,綁架那件事已經不存在,我也不在乎她或韋大鵬會採取什麼行動,就是不要提她!不要!」

  刑淑依看到一向冷靜過人又不會失去控制的石瑞剛這副模樣,的確有些意外,只能慨歎愛情的魔力。

  她和石瑞剛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們互相扶持,互相給對方打氣,因為同一個悲劇,很奇怪的,他們就是沒有發生那種驚天動地的愛情。

  但是不過幾天的時間……

  她相信韋秋純已經改變了石瑞剛。

  「瑞剛,避談某件事或某個人並不表示那件事或那個人就不存在。」她並不怕激怒他。「我是一個好聽眾,你可以對我說。」

  「說什麼?」

  「說韋秋純。」她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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