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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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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狐悲啊,這個寓言你聽說過吧?」 夏竹嘲諷著,又加了一句:「何況冰蕊根本不是一隻狐狸,她連那只先死一步的兔子都比不上!」 殷燦被激起怒氣,恨惱地低聲罵道:「寓言!寓言!你們女人除了活在寓言和童話裡,還知道什麼!」 「冰蕊顯然不知道,所以等著她的主宰來告訴她!」 夏竹昂然回應。 殷燦很快回答:「她怎麼不知道?我早告訴過她我的計畫了!是她自己不用心!我正在進行的一件大事關乎殷家事業的興衰存亡,她怎麼不知道?」 「你在怪她?你不愛她了?」 她問得更直截了當。 「這怎麼可能!我對她說過,也證實過,她是我生命的志業之一!」 殷燦滿臉慷慨凜然,叫夏竹看了不禁又對冰蕊心生豔羨起來,但她仍是說:「有這麼崇高、這麼偉大、這座重要嗎?愛情對很多男人來講,只是人生中的過場戲!」 「對,你又讓我看見了你們的危機意識!難怪冰蕊要這麼惶惶不可終日,連你這個精神領袖都這樣想,她怎麼會有信心呢?」 殷燦又回復了自負,說教似地再告訴她:「她需要一個健康、積極、樂觀的健康顧問,而不是陪她一起疑神疑鬼的胡塗軍師!」 夏竹聽了只是睜大眼睛,無詞為繼! 是的!她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推翻不了他的振振有詞!否定不了他的大丈夫氣概!他什麼也沒做錯,只怪她們女人家心胸和眼界都那麼狹小、淺短! 她不知該恨他、怨他,還是該更激賞他、更愛慕他! 「也許,你比冰蕊更適合一個企圖心旺盛的男人!」 驀地,他竟然說了這麼一句。 她迎近他目光的注視,縱然是無懼無畏的頑強,也難免流溢出一股溫柔的情怯,而這些,全被他犀厲的雙眼逮了個正箸。 她頑倔地抗拒著、掙扎著告訴他:「你需要關心的是冰蕊,你的妻子。」 「我知道。而你更需要關心的,是你自己。」 他像一個主宰、一個君王一般告訴她。 他送她回到公寓,那條曾經為冰蕊踩蔔無數腳印的浪漫街巷。 初戀的灼熱躍動的心情又回到他心上來,而身旁是另一名他尚未開啟心窗的嶄新女子。在她進門的那一刻,他又告訴她:「多關心你自己,你才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他的臉靠她極近,他的氣息吹暖她的鼻尖。 她以為他要吻她。那麼,她便可以向全世界證實,他不過也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壞蛋,她不幸言中,從此擺脫暗戀的痛苦和罪惡……然而……如果是這樣,那麼冰蕊呢? 她還沒來得及結束自已的綺思遐想,他卻已開口向她這再見:「晚安,我到此為止!」 他果然是一個自持自重,真正精明的大丈夫!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為冰蕊稱幸,卻為自己惆悵! 他分明是蓄意挑逗自己,總是對她傳達些什麼……然而,他卻屢屢不著痕跡而只留她無盡的餘音嫋嫋! 他的確是一個高手!他的唇沒有落下來,卻已用多情的眼神吻上了她的唇、她的靈魂、她身心中最饑渴的部分…… 第七章 她回到了只有她一個人住著的公寓內。 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為什麼不離開這裡?為什麼要獨自留蔔來? 度過了無數寂寥的夜晚,現在,她第一次向自己提出了這個問題。 像是一齣戲已經結束了。道具似的桌椅還擺在那兒,不多久便會被搬走,然後窗簾被逐一放下,燈光全部扭熄,所有的人都走光,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地板,四面空蕩蕩的牆,相對默唱著曲終人散的終曲……為什麼自己還不走?因為還沒有到曲終人散的時候? 是的,她還留戀著。這屋裡曾有的,蝶茵和冰蕊留給她的光亮和溫暖。 她疲倦地在大沙發上坐下,撩開越垂在臉上的頭髮。 四下靜悄悄的,靜得讓她擔心又要聽見從蝶茵房間傳出的任何聲響。 你要RELAX……放鬆你的身體……啊——小戈!小戈——蝶茵的喘息、彈簧床的翻動、戈承堅的呻吟……;似真似幻的在夏竹的耳膜內飄遊、泅動、深沉。 從另外一個房間,她也仿佛聽見冰蕊的沉吟、殷燦的喘息……一陣陣躁熱焚炙著她,寂寞的顫慄、原欲的焚心烈火,都只為适才殷燦那多情眼神的挑逗、男性氣息逼人的偎貼……愛情,在蝶茵和冰蕊像吃飯一樣理所當然,不像她,卻是一種犯禁!只因為,她不是愛情的信徒! 然而,她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承認,她也需要愛情!嚮往愛情!她還是得癱瘓在無人的角落縱情於愛欲的幻想之中,嚮往著和那個嘴裡埋怨著、否定著,心中卻熱愛著、迷戀著的人深情繾綣! 空調並沒有打開,她猶自坐在靜止的熱空氣中,徜著一身重汗。她動也不想動,寧願就如此窒悶地死去。 然而,一陣急躁的敲門聲催魂似地向她轟來,夾雜著緊密不斷的門鈴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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