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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他帶著她離開大廳的時候,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竟然又清清楚楚看見溫師夷那張浮在眾多模糊面孔之中可怖的臉,他在盯著她,目不轉睛,動也不動,像一個幽靈,一個穿著黑白條紋人禮服的螳螂幽靈!

  冰蕊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忍著回到休息的房間,才奔進洗手間嘔吐了起來。

  「寶貝,我看你是太累了,我叫楊醫師上來給你打針,今天還有得撐的。」

  殷燦攙扶著她,讓她在一張極漂亮講究的貴妃椅上半躺下來,動手要打電話,冰蕊阻止了他,虛弱地說:「不用找醫生,我沒事。」

  她本來想說,只要不再見到那個螳螂山魈就好了,可是,她還是比較理性地問:「那個溫師夷是什麼人?我覺得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好詭異、好奇怪!」

  殷燦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驕矜道:「不愧是我的妻子!你猜的完全正確!」

  「他是你的死對頭?」

  「沒錯,我的近程目標只有兩個,一個是娶你為妻,接下來就是剷除他!」

  殷燦眼中露出含帶殺機的凶光,閃閃耀動,看來令人不由畏怯。

  「他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副勢不兩立、恨之入骨的樣子?」

  「這件事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說,就是劉邦項羽的霸業之爭!可惜,他既不是劉邦,也不配當上項羽,只是一個中間人物,一個我不除不快的第三者勢力!」

  「燦哥,我還是不懂。」

  「全華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分成兩大份,份是我們殷家,另一份是郭氏家族,其實郭家才是我真正的對手,我一直想掌握全華所有的股權,慢慢把大部份的股份全都吸進來,但以目前的情勢,我刨不動郭家的根,擁有百分十七股權的溫師夷當然是獨一無二的關鍵性籌碼!我只要拿到這些持股,就是全華最大的股東!到時候任我呼風喚雨,誰也莫奈我何!」

  聽到這裡,冰蕊已領會七分,接口說:「可是他不肯讓步,讓你有志難伸?」

  「不錯,不只這樣,他還占盡牆頭草的便宜,妄想有一天騎到我的頭上來!」

  「你們明爭暗鬥很厲害?」

  「檯面上,大家還是合夥人,不過各人心裡有數!你等著看吧,我會叫他乖乖把股票捧到我面前來!」

  何等自負的一個男人!他的自負令她激賞崇拜,也教她驚愕!

  「燦哥!你們做事業都要用這種頭破血流的方式嗎?」

  她望著她的未婚夫,明顯流露著憂慮。

  殷燦朗聲笑道:「我殷燦做事,都是信手拈來,在成功之閑任意穿梭,還用得著老婆來擔驚受怕嗎?寶貝,你什麼也不用管,只要全心全意享受生活就是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有沒有好一點?」

  「嗯,好多了。」

  冰蕊沒說實話,她還是覺得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卻勉強打起精神這樣說。

  「那就好。這麼高興的日子,分一秒都不可以浪費。我們下去和客人同樂!」

  殷燦把她抱起來,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冰蕊露出笑容,補了妝,和他起下樓。

  她十分戰兢志忑,深怕冉看見那只山魈可怖的身形和嘴臉。

  可是,溫師夷就如同厄運的黑騎上,在她生命中最燦爛的時刻悄然降臨。他總是盯著她,在她不經意又看見他的時候,讓她魂飛魄散、驚魂難定……婚宴大廳一片歌舞昇平,酒酣耳熱,在外圍和羅馬式庭園裡,卻是迥然的一種寧靜與幽雅。

  戈承堅雙手斜插褲袋,滿腹火氣、無聊難耐地晃到庭園裡來。大部份的人都在大廳裡,只有少數幾個人溜到庭園中享受寧謐的夜色與自然清新的空氣。不意中,他瞥見夏竹坐在噴泉邊一座白色天使雕塑膝邊的石塊上。

  橙色的燈火照著穿了雪白禮服的夏竹,透著紅暈的標緻容顏,沉靜的神態,叫戈承堅不由看呆了眼。

  他站在數步之外看著她,在她覺察之際,他機伶地恢復了神色,朝她走近去。

  「原來你躲在這裡享清福,原來也有人和我一樣,不喜歡這種無聊透頂的宴會。」

  他在她身邊的另一個石塊上坐下,嘴裡噴著酒味。

  「你難得勉強自己,但是,你還是把蝶茵丟在裡面!」

  她總是遠到機會就挖苦他。他也聞到她身上的酒氣。

  「哼!有人說,這是一種愛的表現。有人很講究這一套。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走了,甚至根本不來!」

  他一副犧牲頗大厭煩之極的口吻,強烈流露著對蝶茵的不滿。

  「所以我說很難得!」

  她笑笑,也冷哼著,打了一個酒嗝。

  他只好自嘲道:「至少喝到了一些好酒,算是不虛此行!」

  「你這個人不是普通的自我中心,說得更實在一點就是自私。我已經對你說過不止一次了。」

  她睨他一眼,顯得不屑。

  他大不以為然,揚聲反駁道:「這是觀念問題!人生本來就是一場SOLO,不是嗎?只有獨唱和獨奏才能表現出完完全全的自在和瀟灑,別人算什麼?你為什麼得凡事都和別人一起唱和?」

  「你真是振振有詞!和蝶茵完全格格不人,你為什麼會找上她?她和你完全不適合!」

  「這種事很難理解,當初她讓我色授魂與。」

  他漫不在乎地點起煙,也遞一支給她。

  「當初?現在你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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