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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夏董事剛才的電話是撥給總經理的嗎?那夏董事不妨再撥一次,讓我親口問問總經理,就知道誰聽錯了。」

  「何不由你來撥呢?」夏宏欽雙手抱胸,精容的眸光緊鎖住古君,像是等著看她能搞出什麼花樣。

  「不用了,我很確定沒聽錯總經理的交代。」古君神色冷靜,「夏董事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問這些人。」

  她退後一步打開房門,數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蜂擁進來,其中兩人身手矯健地竄向夏宏欽,在他猝不及防下擒拿得手。

  「這是做什麼?」他表情驚恐。

  許家睿拿出證件在夏宏欽面前晃了一下。

  「我們是調查局幹員,你被控綁架夏曄,這裡有檢察官開出的逮捕令,請你跟我們走。」

  「你們胡說什麼?我哪有?」夏宏欽仍在狡辯。

  「有什麼話到局裡說。」

  「組長,我們已經查到了嫌犯打出去的電話號碼,是一具行動電話,地點是在北海岸……」

  「好,立刻追查。先把夏宏欽押回去,其他人分頭採證。」

  「是。」

  被調查局幹員押住的夏宏欽,朝古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古君不甘示弱地回視他。

  比起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配合警方逮捕他,根本不算什麼。

  他毀了她最美的初戀。

  原來方浩約她是受他指示,七年來的戀愛夢於今日碎了,她心裡的痛苦可見一斑。

  然而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還有許多事要做。等到夏曄平安救出之後,再來難過吧!

  雖然是這麼想,內心的創痛還是擴散開來,滾湯的熱淚沿著眼角滴落下來。

  第十章

  夏曄絕望地從陡直的牆面跌落下來,身下的軟墊減輕他與地面的撞擊力,不過還是摔得他骨頭像要裂開似的。

  稍早他掙脫身上的麻繩,顧不得探視皮膚上累累的傷痕有多嚴重,拼命甩動痠麻的手臂,加遮血液暢通,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儘量伸展手腳。

  他花了數小時等待麻藥的效力從體內完全褪去,這期間他饑寒交迫,只能以堅忍的意志力勉強壓下饑餓和寒冷的感覺。等到體力恢復了些後,費了半天工夫才掙脫綑在身上的麻繩。

  但這只能算是逃脫行動中最簡單的部分。

  藉著靠近天花板的氣窗透射進來的幽微天光,夏曄打量了一遍所虛的環境。

  廢棄的家具雜亂地堆在角落,偶或有一、兩隻老鼠爬出來。他猜測所處之地,應該是建築物的地下室部分。由於罕有人跡,少了食物來源,連老鼠都不願待。

  眼光尋向另一端,那是距離氣窗最遠的一角,也是最陰暗處。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忍住身體上的痠疼,朝那裡走去。

  一道陡峭石梯筆直延伸向上,夏曄走到盡頭,木門阻擋了他。他用力轉動門把,沉重的木門不為所動。他的心往下沉,站在那裡將視線調向氣窗,極目所及只有裸露出尖角的礫石。

  夏宏欽究竟把他帶到哪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他氣餒不已,饑餓和絕望的感覺使得他全身無力,若不是擔心妻子的安危,夏曄早就放棄求生的欲望,坐著等死了。

  只剩下鑲嵌著氣窗的牆壁可以想辦法。

  他凝視牆上的斑駁,水泥剝落露出磚塊的凸角。儘管牆壁陡且,不好攀爬,他仍決定要試一試。

  他拖著原先墊在身下的軟墊到那座牆下,只是試了幾次都不成功,把傷痕累累的身軀摔得更加鼻青臉腫。

  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逐漸暗淡下來的天光,彷彿他心裡漸漸熄滅的希望之光。他不甘心死在這裡呀,夏曄緊握住拳頭。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不能撇下若薇和爺爺!

  狡獪陰狠的夏宏欽堅決否認綁架了夏曄,直到夏昶和若薇與他對質。夏宏欽沒料到夏昶會不顧夏曄的安危報警,更沒想到他綁架夏曄時,若薇就在隔壁房間,把經過聽得一清二楚。

  方浩也在瞥方偵訊下,表示夏宏欽前幾天送了他兩份午餐餐券,暗示他大學時代的學妹古君暗戀他已久,希望方浩能善用那兩份餐券。方浩完全不知道夏宏欽另有所圖,只是盛情難卻,遵照夏宏欽的意思,于昨天約古君共進午餐,由於相談甚歡,他又約古君晚上見面。

  奸計敗露的夏宏欽仍不願吐露夏曄的下落,大有拖他墊背的歹毒心腸。警方一方面仍鍥而不舍地想突破夏宏欽心防,一方面沿著北海岸搜索可疑地點。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深夜時分,藉著蔡耀庭提供的消息——夏宏欲在北海岸有份投資失敗的地產,找到了夏宏欽的手下和夏曄。

  夏曄被救出來時,身體十分虛弱。他超過三十六小時沒有進食,身體有嚴重的脫水現象。手、足部的皮膚有掙脫麻繩時摩擦造成的傷痕,身上還有先前和夏宏欽的手下打鬥的傷痕,加上被臭蟲咬的傷,全身累累傷痕、狼狽不堪。

  送到醫院後,經過種種必要急救,情況終於穩定下來。若薇陪伴夏昶到病房探視他,看到夫婿全身是傷的躺在病床上,閃爍在眼裡的晶瑩淚光忍不住彙聚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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