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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偉風掏心剖腹做了一個發誓的表情,才又苦苦哀求問道:

  「她人呢?她到哪裡去了?她怎麼了?她是誰?大哥,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

  老闆抽著雪茄,裝腔作勢思考了一下,一副暴發戶的神氣,至少隔了三十秒才說:

  「哼,看在這次老子去澳門贏得夠爽,這幾天又有漂亮小姐陪著喝酒,我就告訴你!」

  「謝謝!感激不盡!你先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

  偉風合掌拜謝著。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暴發戶大吼一聲,在偉風的氣就快就泄光那一秒,才又講:

  「不過,她和西老闆一起來看過工廠,應該是西老闆的秘書或女朋友什麼的,這我就不清楚了!」

  「西老闆?哪個西老闆?」

  偉風已經快樂得快哭出來。

  「年輕人,你真囉唆!西老闆就是西老闆,西靖廣告公司的老闆嘛!豬腦袋這麼不靈光,問這麼多!好啦,你可以走啦,我這裡要關門啦!」

  「謝謝你,老闆大哥,謝謝你!」

  偉風不敢再問,敬了個禮就要告退,那個大老闆喊住了他,陰陽怪氣加了一串話:

  「少年的,你找上門去的時候可得把皮繃緊一點!你偷吃了人家不要緊,還讓人家吹海風吹得重感冒回去,要是人家真是西老闆的女朋友,你可就是送上門去找死,不死也得剝下一層皮!記得啊,小心一點啊!哈!哈……」

  偉風沖出了工廠,心煩意亂地在街頭上亂竄。暴發戶的嘲笑他一點也不在乎,他耿耿於懷的,還是那個失意抱病而歸的花紗,那個也許是什麼西老闆的情人的女人。

  周折了大半天,他還是不知道她是誰?

  他覺得自己筋疲力盡,靠在一家商店的騎樓下喘息。他心裡有兩隻貓在互相嘶咬。一隻叫他忘了她,一隻叫他繼續去追尋她。

  兩隻貓拚死纏鬥,難分高下,他的心,是一個狼藉混亂的戰場。

  她每天睜開眼睛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迎接自己滿身的罪惡感。

  「好慘!為什麼我還要醒過來呢?」

  她甚至會把才睜開的眼睛再度絕望地閉上,痛恨自己為何不能就此長眠,不必再面對世界、面對人間?

  但是,畢竟她還是活著的,只要自己還再醒來,總不能躺在床上等待自己慢慢腐爛,於是,她只有痛苦萬分地從床上爬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她的化妝。

  化妝上壓著助理留給她的MEMO,還有一張選美協會的請帖,幾封展覽會的邀請函……,她懶洋洋又不耐地瞟了它們幾眼,在前的小圓沙發上坐了下來。

  化妝鏡中的自己,眼袋浮了出來,眼圈是黑的。儘管上有的是最好的遮瑕膏、最細的粉底霜……,只要她塗上它們,她依然可以遮人耳目、亮麗如昔,但是她自己也明白,真正的自己就是鏡中這一張了無生趣的臉孔!

  電話鈴響了起來,她震了一下,精神也振作起來。

  一定是小胡來通風報信,告訴自己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藍霞回來了!

  她幾乎是用撲過去的方式去抓住電話。

  「喂,是小胡嗎?」

  她天天盼、天天等,已經沒有剩餘的理智和耐心。

  「喂,請問是銀夜小姐嗎?」

  話筒裡傳來幹練的女人聲音。

  「我這裡是中國小姐選美協會秘書處,我們已經發函邀請您再擔任本屆中國小姐選拔的評審,由於我們還沒有收到你的回函或任何資訊,所以冒昧打電話給你。」

  「今年我沒有時間參加,謝謝你們的邀請,再見。」

  她耐心擠出這幾句話,迅速把電話掛斷。

  可恨的小胡,他究竟有沒有把她的千叮萬囑放在心上?是不是藍霞已經潛回她的房間他都不知道。

  她愈想愈急愈難耐,還是把電話撥到工作室去。

  「喂,我胡立誠,請問哪位?」

  小胡在他的專線上答了話。

  「是我。現在狀況究竟怎麼樣了?」

  她煩躁地問,又神經質地加了一句:

  「小心一點,要是她就在旁邊,別讓她聽出來。」

  她夢想著藍霞也許正坐在小胡旁邊的大工作邊修改著設計圖呢,可是小胡告訴她:

  「哦,是銀夜姊,很抱歉,因為沒有什麼狀況,所以就沒打電話給你。」

  「你確定?她沒回去過?也沒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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