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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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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和她父親非常投緣,嘉茹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要他稱呼她父親時,他竟自己笑嘻嘻的叫「爸爸」。 只當祖安是嘉茹朋友的孩子,他天真的稱呼,邵逸達絲毫不以為意。嘉茹心中則百感交集。祖安和她是同母異父姊弟,他叫她父親「爸爸」,也並不為過。但在他仍執著地喊她「媽媽」的情況下,場面便有些尷尬。好在祖安的情形特殊,除了心裡有數的嘉茹和易風,心照不宣地對視,嘉茹苦笑,樂觀隨興的易風倒覺得十分有趣。 易風和她父親相處融洽,頗有點出乎嘉茹的意料。相交十幾年,每提起她父親,易風總是十分不屑,比嘉茹還恨他。結果他們一見面,彼此竟如久別不見的朋友,相談甚歡。 聽說易風年屆四十,邵逸達很是驚訝,直說看不出來。他門口聲聲欣賞易風的爽性和豁達,也令嘉茹意外。在許多人眼中,易風的作風和打扮,是早期的嬉皮和現代狂放不羈族的綜合,是她保守的父親最反對的類型。 易風的觀點呢,她父親那種男人,是屬於她最不屑一顧的「假道學、假正經」的錢囊。 但易風卻對她說:「你父親跟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他風趣詼諧,談吐不凡,很有紳士君子風範。」 看來世間真是沒有一件事能料定的。嘉茹越發的只想繼續待在她平靜、單純的舊屋裡,維持她原來無波無浪的生活。她拒絕了父親要她搬去新加坡和為她還債的提議。 「何先生給我的設計費足夠讓我少掉兩年的負擔,那筆錢我知道是你給的,等於你替我還了部分的債,我已經很感激了。」 「那是你的工作換來的報酬,說什麼感激?何況你是我女兒,我坐擁財城,卻讓我的女兒負債度日,像話嗎?」 「爸,我結過婚,是潑出去的水了。我是你的女兒,可是現在我姓淩,我不能用你的錢還姓淩的債,請不要再提起報酬兩個字,好嗎?」 她父親拗不過她,只好不再提為她還債的事。嘉茹答應「捷英」的新公司開幕時,再邀他到她簡陋的寒舍住幾天。 敬桐卻完全沒了消息。一次電話也沒打過,她去工地察看裝修時,碰到他的秘書雲菲,她告訴嘉茹,敬桐因公到歐洲去了,短期內不會回來,他的職務,總裁已派另一個人來暫時代理。 還說什麼解釋呢?他連和她聯絡都不嘗試。但話說回來,是她自己說了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捷英』之後,又有兩個人慕名找她做室內設計。幸而尚有工作讓她忙碌,否則她想她可能會因終日想他而發瘋。 這天她正在畫一張新設計圖,又聽到紅茶扯著嗓門大叫: 「刺客,來人哪,意大利刺客!」 嘉茹心一慌,筆下亂了一條垂直線。她鎮定地站起來,攏攏微亂的頭髮,走出去。 卻是易風在門外,扠著腰瞪住紅茶。 「喂,嘉茹,你教教這頭紅嘴獸一點新字彙好不好?」 「嗄,」紅茶啪啪撲著翅膀。「易風,發瘋。嗄。母夜叉。」 「瞎!你這個小畜生!」易風掄起皮包要打它。 「嗄,嗄,易風發瘋啦!母夜叉!來人哪!」紅茶邊狂喊邊飛進屋裡去了。 嘉茹笑得捧住肚子。 「還笑呢!都教你慣壞了。」 「你也真奇怪。它說新字彙了,你也不滿意,太難為人了嘛!」 「難為『人』?你就是這樣人獸不分,它才這麼無法無天,對我這個『人』一點禮貌都沒有。啐!看我說的什麼話?真給這頭笨鳥氣瘋了,跟它講什麼禮貌。」 嘉茹笑著搖頭。 「好啦,好歹你總算笑了,我犧牲點尊嚴也就算了o」易風揮揮手。「哎,你又有生意上門了。」 「做什麼的?到屋裡坐吧。」 「不了,我還有事,特地給你傳消息來的。你家電話怎麼不通啊?」 「大概又教咖啡把線扯掉了。」 「幹嘛?你家的貓文明到和你搶起電話來了?」 嘉茹真羡慕易風,永遠開朗,自自在在,任何煩惱事,她手一揮就扔到腦後。 「喂,別用這麼曖昧的眼光看我好不好?已經有人在謠傳我是同性相吸了。」她撅起塗著桃紅唇膏的嘴作親吻狀。 「真的?跟誰?」 「跟你呀,大設計家。」她自己一陣咯咯笑。「好,言歸正傳。你記得買你媽留下的那棟房子的人嗎?」 「記得。怎麼?房子有問題?」 「隔了這麼久,有問題也不幹你的事。他們要加蓋,重新裝修,找你去設計,如何?有興趣嗎?」 「好。」嘉茹一口答應。這個Case接下來,她算了算,餘下的債差不多就清了。 「真爽快。至於價錢,我談妥了,支票都帶來了。」易風打開皮包。「喏,這是一半的預付款。」 嘉茹接過來,看看上面的金額,不禁張大眼睛。「這家人中頭獎了是不是?」 「誰知道?我只管拿錢,你只管收錢,然後……對了,差點忘了,他們全家出國旅行去了,把鑰匙交給了我,要我拿給你。」 「做什麼?」 「去看看呀!看你要如何設計。主人說啦,不必經過他了,你的設計,他有信心。他希望三個月以後回來,能看到成果。趕得出來嗎?我知道你手上還有兩件Case在趕。 」 嘉茹奇怪地看看手裡的鑰匙串。「我的圖畫得快,其他要看包工。」 「行啦,你看著辦。我走了。」 「易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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