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小嵐 > 惡魔般的男人 | 上頁 下頁
十六


  她的確“曾經”崇拜過他,仰慕過他,最極致的時候更是像個瘋狂的粉絲一樣,想與他上一次床,將他的觸感深深印刻入身體裡,成為這一生最最美好的回憶。

  可夢想總是最美,美在你碰觸不著。

  當她曉得他私底下的品行有多差勁時,夢想就像掉落地上的鏡子,乓啷一聲,粉碎得無法拼湊。

  更因為她曾經對他抱有太多的幻想與不實的期待,在幻想破滅時,傷心失望更為徹底,徹底到甚至鄙視起他來。

  但是,她還是有感覺的啊……

  縱使明白他是個好淫逸的男人,她還是想被那雙健臂所擁,被他的強橫狠狠灌進柔嫩深處。

  她不敢置信的嗚咽了聲,兩手掩住小臉,萬萬沒想到平日冷靜沉著的她,腦子裡一心想往上爬的她,也有如瘋狂粉絲般的強烈執念。

  關穎玥抓起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冷涼的水自腦門往下灑,她仰起頭,冰鎮臉上的熱度,直到她的身子不再發熱,才將水關掉。

  身子是不燙了,可是心還是跳得急。

  該不會……該不會她如此輕易就被小雞說服,願意跟他上床,其實是因為她早有一個夢等著他來圓?

  抹掉臉上的水珠,喘了口大氣,她放棄浪費時間的胡思亂想,拾起衣服走入屋子,想看那個半途“棄”她而去的男人,幹啥去了。

  工作室有著微弱的燈光,纖腿篤定的踏入,唐思旅果然正專注的在紙上揮灑。

  這次,他又會畫什麼了?

  她走近,同樣是線條淩亂的圖稿,圓珠子不規則的穿插其中,看起來極像是濕發亂舞的模樣,舞出一個項鍊的形狀。

  她出神的看著,對於能看到“偶像”親繪的初稿,內心澎湃激動。

  一顆透明的水珠,沿著她的發緩緩滴落,落在畫紙上,碎成花。

  專心的男人抬首,一臉怒。

  “滾開!”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吹風機嗡嗡的聲響就像關穎玥心中的狂怒,狠狠吹亂長髮。

  她已經想不出再多的形容詞罵他,他的陰晴不定、反復無常,不按牌理出牌實在讓她完全沒有任何脈絡可循。

  她真佩服小雞可以待在他身邊多年,那種主子,她只是跟他交手兩天,她就想拿菜刀直接將他劈成兩截。

  好不容易穿幹了頭髮,身上穿的是今天換了第三次的衣服。

  還好她在G開頭的成衣店多買了好幾套休閒服飾,否則剛剛被水弄得一身濕,哪有東西可換。

  但再看看旁邊那濕答答的內衣……算了,她适才跳舞跳得好累,看看時間,離與拖吊車約定的時間尚有一小時,就先讓她休息一下吧。

  拔下吹風機插頭,坐在大通鋪上的她頭靠著水泥牆,沒一會兒就沉沉睡著。

  畫了十幾張圖稿,最後終於定稿的唐思旅伸了個懶腰走進臥室,看見睡著的關穎玥時有些納悶的蹙了眉頭,心想她睡在他房間幹嘛?

  正要叫醒她,水眸輕掩的平靜姿態不知怎地讓他不捨得破壞。

  他坐到她身邊,就近看著她,心想,她一定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繆思,因為他已經整整一年想不出系列作品了,只有一點零星小作發表,根本無法撐起公司,他為此心焦煩悶,這一陣子更是乾脆的泡在酒精裡,想看看是否能因此醉到引發靈感,可全都徒勞無功,就只有在看見她時,他的腦袋在瞬間炸開,靈光迸現。

  他清楚,他絕對不能放開她,不管她要什麼,他都給,只是在臺灣設個櫃,那有什麼問題,一通電話就行了。

  不過小雞警告他不能答應的太輕易,免得她得了便宜,就忙著當她的經理大人去,鎮日工作忙碌,哪來時間陪他激發靈感。

  所以他的承諾至少得等到這次的系列作完成才行。

  他低聲道:“你會得到你該得的。”

  他再狂妄再任性,該給的,一毛都不會少。

  外頭餐廳傳來奇異的聲響,唐思旅納悶的走出去,看到來電震動的手機正在桌上抖抖抖。

  他未有任何猶豫,擅自接了手機。

  “小姐,我們是拖吊車,來拖你的車子了。”

  拖吊車?車子?

  “等一下。”

  他走進房間,正想搖醒睡著的關穎玥,手才剛要碰上她的肩,沉靜平和的睡容讓他猶豫的收回。

  “在哪?”他走出去問。

  關穎玥醒來時,頸子像落枕似的僵硬無法動。

  “噢……”她低聲哀號,靠手掌的推力將頭與牆分開,再費了好大的勁,忍著疼痛,才讓像被上了石膏的頸子扳正。

  身子一動,就感覺有樣東西從她的大腿處掉落。

  她納悶低頭,那是一隻手臂,屬於一個“不可理喻”的男人的。

  此刻他窩在床上睡得熟,人趴著,臉側著,右手彎壓入身子底下,左臂則是剛放在她大腿上的那一隻。

  老實說,這男人在睡著的時候,看起來還挺無害的,一點都想像不到他醒著時有多讓人抓狂。

  她輕輕撥開覆蓋在額上的亂髮,長型的眉眼露出,合起的睫毛濃密,她忍不住撥了撥自個兒的,心想,跟她有得比呢!

  關穎玥伸了個懶腰,才想著不知現在幾點,心中忽然打了個突,驚跳起來。

  她的……車子啊!

  拖吊車公司怎麼沒有打電話給她?

  她慌張的沖出屋子,門口一輛鐵灰色的車子霍然止住她的沖勢,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偏頭打量,車牌號碼顯示這車的確是她的。

  車身十分乾淨,不見昨晚掉落田裡的痕跡,好似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場夢。

  該不會是唐思旅幫她將車子弄回來並洗乾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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