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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不可能說得更好了。」沈威嘀咕。

  突然像受了電極般,沈飛由座椅上站直。「我見過她,這個電梯女人,我見過她。」

  「你也見過她?」雙胞胎同聲訝異地問:「在哪?什麼時候?」

  「今天一大早,在曹英峰家裡。」沈飛想起當時她驅使他身不由己地離開,駕車回家後才彷佛尋回自己的意志時,不由渾身一顫。

  「曹英峰家裡?」沈威和沈靖對望一眼,兩人都大失所望。「她和曹英峰有何關係?」

  沈威問。

  「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就那麼平空冒出來,像個幽靈似的,我沒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或她是誰。」沈飛甩甩頭,「如果沒有你們倆在這,以及你們說的顯然和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我會以為是因為我過去兩天睡眠不足,所以神智不清了。」

  「我看你神智不清和睡眠不足沒多大關係。」沈威嘲弄他。「睡眠對你從來不是件大事。」

  「羽蕊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沈靖問。

  沈飛沒法回答。此刻已是星期一晚上,換言之,羽蕊整天沒有露面、沒有消息。而在絕望的期盼下,沈飛的心不斷往下沉。她只要打個電話,就算她編個藉口、說個謊,都比她一聲不響就此消失得好。她這樣,只讓他沒有選擇的相信她心虛。她父親一定對她說了他去過她家的事。她不敢再來見他,算是承認事蹟敗露嗎?

  四天了,羽蕊堅決地等在她好久以前使脫離的「家」。她非見到父親不可。但這次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他不可能因為知道她在樓下,整整四天都不下樓。

  這四天,羽蕊就睡在客廳沙發,這樣她父親一下來她便會看見他。傭人說他不在時,她上樓敲過他的房門,門鎖住了,也沒人響應她。

  四天裡,傭人每天上樓照常做打掃工作,但是羽蕊一次也沒看見他們送食物上去。

  第五天,羽蕊放棄了,她還有其它事情要做。例如沈飛那裡,她無論如何要有所交代,她仍然是他聘雇的人,如此走掉,倒像她有罪似的。但這幾天她所想的都是如何和她父親談個清楚。想到沈飛時,感情的扯痛基於公事上的關聯。

  她很驚訝自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此深深為一個男人所牽引。這也是她要和父親問明究竟的原因之一。她在乎沈飛對她的看法和想法,如果她真的是她父親用來對付沈飛的手段,沈飛也如此看待她,她……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解釋有用嗎?她很懷疑。他見過她父親後便跟蹤她,足見他已不信任她。在海軍情報局這麼多年,不論出多麼艱難的任務,羽蕊不曾有無法脫困的時候,這次因為她動了感情、動了心,便成了一頭困獸。

  羽蕊的心思太紛亂,情緒太低落,以至於當她開車離開她父親的豪華宅邸時,她沒有注意到隱在樹影后面一輛她認得的灰色奔馳。

  同樣地,等了數日,沈飛決定他給過她足夠機會了,他口袋裡帶著他自曹英峰書房拿走的相片,準備來和那狡滑的老傢伙正面最後一次攤牌,結果又讓他看到羽蕊的車子。

  只是,這次他沒有等很久,她便開車出來了。原來這幾天她回到她的老巢來了。尋求父親的庇護嗎?他扯扯嘴角,然後不慌不忙發動車子。她既沒有膽量來面對他,就由他主動和她面對面好了,有他口袋裡最好的證物,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工作是解除心疾的良方,這一帖過去從未失效。羽蕊覺得她仍有責任找出欲殺害沈飛的人。若她父親真的存心不正,她至少要把事情做對。

  要不是前些天一下子連續發生那麼多事,這件事她本就該做了。現在說不定已經遲了。

  借著薄薄月光,羽蕊彎身在空地的石礫和碎瓦中搜尋。不曉得茉莉現在如何?沈飛和他們非親非故,都那麼熱心腸的不顧煤球父子虎視耽耽,硬把茉莉送去醫院,且一口允諾負擔醫藥費,想來他也會守他的承諾,確定茉莉得到最適當的醫療和照顧。

  憶起沈飛叫她拿槍對著嚇壞了的煤球一家人,綁架般把茉莉帶走,她不禁浮上感動的微笑,眼眶莫名的濡濕了。就在此時,雜亂的空地一隅,在月光反射下閃了一下光的一樣東西跳進她的眼簾。

  找到了!她心跳加速地走過去,撿起那天沒射中她和沈飛的彈頭。

  「羽蕊,小心!」她背後一聲警告的低吼,跟著一聲沉重的悶哼。那是個羽蕊到哪都不會弄錯,也不會忘記的聲音。

  她驚訝地轉過頭,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朝她挨過來,一隻巨掌壓住她的口鼻,她吸進一股奇異的氣味時,後悔不曾謹慎已經太遲了。

  「真受不了你!你怎麼老會男女分不清呢?」

  「天那麼黑,我的眼鏡又掉了,看上去都一樣嘛!」

  「豈有此理!我已經抓住他了,你還動什麼手呢?另外一個,除了羽蕊,還會是誰?」

  「哦!老天。你們不要再對我鬼叫了好不好?我的頭快要裂開了。」

  「應該把你悶昏才對!讓你昏上三天三夜,大家得個清靜!」

  「你們別叫了,她不會有事的。」

  「對呀,做都做了,罵我有什麼用?」

  「你還有理可說?」

  「好嘛,好嘛,我不說了。哎喲,我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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