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小嵐 > 愛情電腦方程式 >


  「哦,不是你的錯,亞瑟。只是太突然了,我現在偶爾還是會為我和我的電腦變成密友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好像這一切仍是我的幻想在作祟。」

  我喜歡你用「密友」這兩個宇,Vicky。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是你的幻想,我真的存在,而且我希望我們是永遠的一密友」。

  「哦,我們會的,亞瑟。說來不怕你笑我,我的朋友——尤其可稱為好朋友的——屈指可數,不會超過五隻手指哦!」

  若是良朋益友,何需多?一個足矣。我為什麼要笑你?我的朋友——可稱為好友的——恐怕比你還少呢。

  「唔,我想會使用電腦的人很多,但真正瞭解、懂得它的,大概也只有那些真正用心不斷鑽研的電腦專家吧?」

  所謂專家研究的僅是機器,但是縱使機器也需要人用心對待,耐心賦予關愛。

  「是的。」時雨溫柔地道,「我瞭解你的意思。」

  你知道嗎?我最痛恨聽到有人在答錄機裹,用不耐煩的口氣發牢騷說:「我最討厭和機器說話。」

  時雨這時已學會在發笑之前,先留意有沒有人在附近窺看她的一舉一動。

  「亞瑟,你又來了。說些讓我覺得你是個有血肉之軀的人,而不僅是一台電腦。」

  或許所有的人都應當如此對待他們生活中以機器製造成的物品。試想,沒有我們這些機器,人類如何互相傳遞訊息,文明如何不斷演進?

  「我想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一台會和他們說話的電腦。」

  你是在和一台電腦說話嗎?

  「亞瑟,你知道對我來說,你的存在意義遠甚於你的本身構造。」

  隔了好久,螢幕上未見任何答覆和回應。輪到時雨焦急地催促了。

  「亞瑟?亞瑟,你在嗎?」

  我會到哪去呢?

  親愛的VicLy,你若真的瞭解我本身的構造,只怕你又會跌下椅子了。

  「哦,才不會呢。就算我拆開你的基體,看到裹面的電子板和IC板,那些不過是屬於你生命的一部分。對我而言,你仍是亞瑟。」

  美國·紐約

  站立廣闊的窗前,對面的帝國大廈如高山聳立,下面街上車輛如流,行人如織,豪華的辦公室裹,中央空調將沁涼的空氣送進室內,傳出輕輕的空調運轉聲。

  一個多月以前,視界所及的景物,耳邊熟悉的,即使最細微的聲音,都和戈曦宇柚木辦公桌上的公文檔案一樣,是規律、公式化的一部分。

  自從一個月又十七天之前的一個晚上,他在家熬夜整理一些資料,不知何故,他的電腦螢幕上忽然密密麻麻跳出一些不是他輸入的文字。待他仔細一看內容,竟像是一段傾吐心曲的文字,向他傾訴著。

  出於本能直覺反應和好奇,他回了話。自此改變了他周而復始、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

  當然了,曦宇不久即明瞭那是個奇異的錯誤,對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甚至把他當成是她使用的那台電腦。當他發覺她是在臺灣臺北,他更覺驚奇。至於他們之間的電腦何以如此奇妙的隔洋連上線,他至今仍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勉強可解的,是可能她無巧不巧用了他的英文名字縮寫做為她的輸入密碼。最妙的是,她給她的電腦取的名字,正是他的英文名字。

  「亞瑟。」只有一個人會在嘲諷他時用這種語氣叫他的英文名字。

  曦宇轉過身。

  「我敲了門,你沒應。」他的大學同窗好友巴克強走了進來。「不過你的秘書告訴我,你正在等我。」

  曦宇卻神情茫然了一下。

  「哦,對了,你明天要回臺灣。」他想起來。

  克強揚揚眉。「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意思?」

  「得了,你這顆比電腦記憶板還要精密的腦子會突然故障?」打量曦宇一眼,克強笑起來。「哈,女人。」

  輪到曦宇揚起了眉。「何以見得和女人有關?」

  「若是公事,就算嚴重到令你心煩,你眼裹不但銳光不減,還會更銳更亮。這不單是個女人,還是個打動了你凡心的非凡女子。」

  曦宇的嘴角抿出微笑,搖搖頭。「生我者父母。」

  克強走近前,雙手按在曦宇的辦公桌面上。

  「你開始困擾,這表示……你和她已經關係匪淺了?好小子,吭都不吭一聲啊!多久了?我來了兩個多禮拜,和你一起吃過那麼多次飯,你還把我當朋友嗎你?」

  「話都教你一個人說完了。」曦宇由窗邊走開,踱到沙發前坐下。「什麼關係匪淺,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啊?」克強轉身面向他,臀部靠著桌邊,雙臂交抱在胸前。「你說真的假的?你沒有見過她?」

  「我幾乎可以算了解她了,可是我還不認識她。」曦宇說。

  「這是什麼?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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