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癡心戰絕豔 >


  不能怪我啊,夫君。我和姊姊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背上那北斗七星一樣的胎印,除此之外,任性又霸氣的姊姊,明豔得足以讓所有女子自卑哪。即使你後來選擇了我,但我如何能安?姊姊從小就不是個輸得起的人……白玉相在心中對夫君低喃。

  「姨,快來啦!前面有一棵好大好大的黑色樹木呀!姨丈會不會躲在那兒幫蓉兒削竹蜻蜓呢?姨丈說他昨天新削的竹蜻蜓樣子挺特別,就跟蓉兒一樣好看喔!蓉兒和娘一樣愛蝴蝶喔!」

  白芙蓉小小的身子興奮地拖著姨的手臂往前跑。

  「別靠近那棵樹!」白玉相連忙穩住蓉兒的腳步,不讓她再向前。

  「可是姨丈的衣服在樹旁邊飄啊!」白芙蓉皺著鼻子,不解地問道。

  「他在樹旁邊!」

  白玉相臉色一變,拉著孩子沖向那棵位在黑色泥淖間的陰黯巨木。

  那是專門吸人魂魄的鬼樹啊!

  鬼樹被灰白沼氣所包圍著,枝莖散佈的泥濘地上鼓動著無數的氣泡,每一顆氣泡破裂之後都會傳出人類受虐的哀號。

  「夫君,你在那裡嗎?」白玉相清雅的臉孔淌滿了淚水,和蓉兒小心翼翼地避開了灰白沼氣,走了一大圈之後才繞到了巨木之後。

  「夫君——」

  白玉相整個人撲臥倒地,夫君的衣袍正飄浮在泥濘地上……

  沒有了軀體、沒有了血肉,就只有一件她親手縫製的衣袍!

  「夫君!」白玉相低頭痛哭出聲,披散的長髮和淚水遮住了她的視線。

  心痛讓她喘不過氣,她不斷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只希望能趕走那痛苦的感覺。

  「姨……」白芙蓉被姨的模樣嚇得淚眼汪汪,一動也不敢動,只敢低嚷:「娘——娘——你在哪?」

  白玉相緩緩抬頭看著四周,見不著姊姊的蹤影。

  「娘的發簪好像在泥巴裡!」白芙蓉發現一隻像木制蝴蝶的東西,伸手就想去拿。

  「小心!那泥濘是巨木的牙,有人氣的東西它都不放過!它吸人魂魄、吃人血肉!」

  白玉相大喊一聲,將白芙蓉用力向後一扯,一大一小在落葉地上撞成一團。

  白芙蓉咬著牙不敢叫痛,而白玉相整個人則在看到那泰半沉浮在泥淖間的木蝴蝶時,全然崩潰。

  那是姊姊的簪子!姊姊的衣衫不見蹤影,怕是早就被泥濘吞沒……而夫君就這麼義無反顧地縱身救人嗎?夫君知道這泥濘一旦跨入,即是必死無疑啊!

  她不知道姊姊為何會誤入泥濘,但他的動機——她懂!

  「連死都要保護她嗎?你想過你還有一個妻子在等著你嗎?」白玉相細碎的哭嚎聲狂奔出喉頭,而今不知心痛的是丈夫的死?還是——他的背叛?

  白玉相不清楚自己對著那棵巨木哀號了多久,只知道夫君的衣袍逐漸消失在那堆黑色泥泡之間……

  「姨,娘的簪子和姨丈的衣服為什麼掉在泥裡?」白芙蓉又冷又餓又發抖地問道。

  「我不知道。」聲音極硬極冷。

  「那娘到哪去了?」

  「你娘到另一個地方旅行了。」

  白玉相看著蓉兒的臉,卻只能看到姊姊得意的臉孔。心是沉了,臉上的表情卻未曾變得淩厲——而今才知道女人心原是如此可怕、善恨哪!

  這是姊姊旅遊到何處都要帶著的寶貝女兒,這是姊姊留下的唯一血脈!白玉相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娘何時回來?娘不要蓉兒嗎?」白芙蓉害怕地捉著姨的衣袖,緊跟在她的身邊。

  「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白玉相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再伸手擁抱她。

  「那蓉兒怎麼辦?」她抱著自己冰冰的雙臂,雙唇也開始顫抖。

  「蓉兒,你以後拜我為師,我教你法術。」白玉相心中此時的算計,除了她自己之外,無人知曉。

  「我想學法術,可是——」白芙蓉揚起長長的睫毛,小聲地問道:「我能不能先去找娘?」

  「等你法術高強之時,自然可以去找她。」

  她口氣強硬得讓白芙蓉閉上嘴,什麼話也不敢再問。

  白芙蓉低下頭,默默地跟在姨的身後,淚珠一顆一顆地奪眶而出,沒入土裡。

  小娃娃走了多久的路,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的腳好酸好酸,眼睛也好酸好酸哪。

  她好想好想娘抱著她睡覺……

  「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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