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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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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香味讓她掩住口鼻,打了個如貓般的輕聲噴嚏,然則她的雙眼卻不曾離開過銅鏡。 這事著實匪夷所思哪,她的魂進駐了江灩灩的身子! “你從剛才昏睡到現在,我還沒跟你算賬,你還敢跟我裝蒜!聽不懂人話就滾回老家,少礙著我的眼!” 莫騰一腔怒氣無處發洩,大跨步上前拎起她的衣領。 她沉靜的眼凝視著他,沒忘了自己和鼎的約定。 你認得我嗎?她水澄的眼仰望著他。 莫騰罵人的話全哽在喉嚨裡,遍佈血絲的黑瞳死瞪著她幽然欲語的眼神。他的臉頰扭曲著,額上的青筋僨然浮起。 “搞什麼鬼!別以為學她的表情看人,我就會准你偷懶!” 莫騰怒聲詛咒著,拖著她的衣領就往門外走。見鬼了,他居然會對著江灩灩的臉失神,還以為看到了秋楓兒的眼! 粗壯的手臂擦撞到門板,他僵住身子強忍著痛。 “你手上有傷,放手。”又尖又銳的聲音一說出口,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詫異地捂住自己的唇。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受傷?” “血。”她指著他染血的衣袖,並沒提起自己在昏倒前曾看到他流血的右臂。 “滾去提桶水讓我洗把臉!順便把止痛的傷膏拿來!” 莫騰拽著她衣領,將她和一隻大木桶全都狠狠推到門外。 秋楓兒點頭,拿起大木桶轉身走入清亮的月光之下。她並不知曉自己沉謐的背影讓莫騰惡擰起眉,站在門口瞪著她直到她消失在小徑。 *** 秋楓兒黴身走到井邊放下大木桶,改拿起一隻以繩系在井邊的小木桶丟入井間,重覆著她曾見人做過的汲水動作。 撲通!木桶沉入了井間,引起層層的水波回音。 她專注地聽著水波回音在石井間清脆而悠然地揚起,嘴唇倒是揚起了一抹笑意。 真好聽的聲音。 只是……這小木桶怎麼這麼重? 她咬牙皺眉地把一雙手心磨到紅腫,好不容易才拉起了那個盛滿了水的小木桶,將之倒入大木桶裡。 撲通! 她俯身再丟下小木桶,一樣靜靜地聆聽了一會兒水聲的回音。 這麼折騰了一段時間,井邊的泥上和她的裙擺全濕了一大片,她才將大木桶裝了個八成滿。 原來,生活需要這麼多的努力。她舉起衣袖輕拭去額上的汗珠。 以往在華胥國及白芙蓉的住所,屋邊就有可以沐浴潔身的清澈溪流,哪知道提一盆水要花上這些工夫。 “你還有興致在井邊玩水,爺已經在屋子裡大發脾氣了!”柳絲絲緊張地朝著她的方向直沖而來。 秋楓兒抬頭看她,仍不甚習慣有人對她呼來喝去。 “我馬上去。”秋楓兒彎身用雙手提起水桶,臉先脹成了通紅,不知如何使力的她冒出一身的汗,舉步維艱地向前移動了兩步。 “你是怎麼了?這水桶都提了十年了,還拿不動嗎?”柳絲絲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灩灩看起來不大一樣,太靜、太沉…… 秋楓兒沒回話,一徑專心地提著水桶,施力不當的結果,是每走一步,水桶裡的水便飛濺出一些。 “我拿好了,我可不想再被爺的脾氣轟上一回!”柳絲絲輕鬆地提過她手上的大木桶,快步向前:“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先到爺房裡伺候著。』 “他要拿止痛的傷膏。”秋楓兒徐聲說道。 “他是誰?”柳絲絲愣了一下。 “莫騰。” “你是被秋姑娘的傷口嚇呆了嗎?爺什麼時候准你叫他的名字!”柳絲絲左右張望著,確定爺不在周圍後才松了口氣。 “爺。”秋楓兒輕喚了一回,讓自己習慣這樣叫他。 “別再癡心妄想了,下人就是下人,你還不快去拿傷膏。” “傷膏在哪?” 柳絲絲水桶往地上重重一擺,樸實的臉氣成通紅: “別以為自己牙尖舌利一些,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傷膏在我們房裡的抽屜裡,你不可能不知道!而你要是有良心一點,就順便把你自己枕頭下的東西也處理一下,省得惹惱了我,一狀告到爺面前!依爺對秋姑娘的寵愛,你就等著被送回村 裡過回那苦日子!” 秋楓兒垂下眼瞼看著潮濕的裙擺,一時也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莫騰寵愛她?真怪的說法。 柳絲絲瞪了她沒有反應的臉龐一眼,滿臉不高興地轉身離開。 秋楓兒走到比鄰著石屋而建的小木屋裡,拿了傷膏,也替自個兒換下了桃紅色的衣裳,穿上一套月牙色的淺色服。 離開前,她想起柳絲絲的話,順手拿開枕頭—— 一只用朱紅大字寫了“秋楓兒”名字的稻草人,赫然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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