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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你啊,總有一天會魂飛魄散!每回總不知道要保留一些體力,要不是準備了續命丸,你今晚就挨不過了。”

  “喂!你可別逼我說狠話。”自覺傷勢已好了泰半的沙紅羅,劈頭就是一句:“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一定要我打開錦囊你才肯來。你之前不是曾經預知楚冰有危險,還事先支使範青青去幫她嗎?你討厭我,一定要做得這麼明顯嗎?”

  被白芙蓉討厭,讓她覺得不舒服極了!

  “我不是不想預知,而是我的能力被封住了一部分。”白芙蓉的話是從齒縫迸出來的,兩眼甚且閃著寒光。

  不用想也知道是黑嘯天搞的鬼。他們倆光是名字就不對盤——一黑一白!一點妥協的空間也沒有。

  “又有人來了。”白芙蓉機警地蹙起眉,雙掌在胸口前合攏,修長十指既而向天空伸展,她們的周遭於是幻化出五朵牡丹。“你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氣反擊,然則障眼法只能誆得一、兩人,我得先在我們周遭設下花形封印,好讓別人見不到我們。”

  沙紅羅點頭,正好整以暇地回頭打算欣賞追兵之姿時,卻見到了楚朝歌震驚的臉孔狂奔而至。

  “你們在做什麼!”

  驚嚇的楚朝歌目瞪口呆地看著白芙蓉的手中落下花瓣片片,而她們兩人的身影則在封印逐漸形成時,由腳至膝、由腰至頸,慢慢地消失……

  “別走!”他瘋狂地朝沙紅羅跑來。“不許你走!”

  他的吼聲,差點把沙紅羅剩下的三魂六魄給嚇跑。

  “沙紅羅!”他伸出手想捉住人,花形封印卻在此時完全遮住沙紅羅的身子。

  他的手落了空,沙紅羅的眼神只來得及與他交會一眼。

  花之封印阻隔了他們,他沖過沙紅羅的身邊,直接跌落到草叢裡。

  沙紅羅猛然回頭,清晰可見他臉上的焦急。

  他,卻看不到她。

  他在哭嗎?見到他紅著眼眶,瘋狂地在草叢間尋人,沙紅羅的鼻間一酸。

  “沒想到我們潑辣過人的沙紅羅居然也紅鸞心動了。你現在是在關心一個男人——你最不齒為伍的男人嗎?”

  沙紅羅一見到白芙蓉那張臉上的刺眼笑容,手掌隨即一甩揮向她的臉孔。

  “你現在的力氣甚至傷不了一條狗。”白芙蓉的手輕而易舉地化開她的手掌。

  第一次交手,沙紅羅驚覺到這女人的力氣絕不若外表那麼文弱。該死的——她的手快被折斷了!

  “真是愛逞強。”白芙蓉歎了口氣,鬆開了她的手臂。

  楚朝歌再度在沙紅羅面前轉了一圈。那焦急的樣子看起來雖然有點蠢,不過她可不想看他跑得團團轉。礙眼!!

  “把封印破了。”沙紅羅惡狠狠地瞪著白芙蓉。

  “捨不得他嗎?”

  “我沒有!”才聽到白芙蓉的竊笑聲,沙紅羅驕傲的自尊立刻浮現。

  幾步外的楚朝歌揉著眼,淚水在月亮照射下閃著光。

  沙紅羅心一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離去。她不自覺地向前跨了一步——

  “承認你喜歡他,我就破了這花之封印。”白芙蓉冷笑了一聲。

  “那就別破封印,我和他的賬反正還沒算清。”她的氣還沒消!就這麼出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傢伙只顧著別人,他想過她的心情嗎?沙紅羅賭氣地忖道。

  “他知道你只能待三個月嗎?”

  “沒告訴過他。”

  “給他一點心理準備,不要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沙紅羅看著白芙蓉過分完美的臉龐,沒有忽略她眼中的憂鬱:

  “怎麼,這是你的經驗談嗎?”

  “有些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別讓他因為你的愛而變得憤世嫉俗。”白芙蓉側過臉,絕美的臉孔沉澱了所有表情。

  “我和他之間萬萬比不上你和黑嘯天的驚心動魄!那個男人費了這麼大周章,顯然是要被你弄瘋了。”她不以為然地批評道。她什麼時候原諒楚朝歌好呢?

  或者,她不該再找他。找他,連累的就不止一人,找他,會延誤找鼎的時間。

  找他似乎是她最不該做的事。沙紅羅從自己的心思裡回過神,這才發現了白芙蓉的異常沉默。

  “喂”沙紅羅推了她一下。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白芙蓉的回答只有一句。

  “哪裡不一樣?不就是一男一女嗎?”沙紅羅漫不經心地反問道,忙著眨去一顆吹入眼裡的細砂。

  白芙蓉沒有回答,心慌意亂的沙紅羅也無心再追問。

  相見,何時?

  第九章

  她在哪?

  楚朝歌擰著眉,對著沙紅羅的畫像發起楞來。

  支肘顰眉的他,硬讓人看傻了眼修眉凝眸、丹唇皓齒,活脫脫就像個畫卷中的俊俏人兒;再加上一口悠長的氣,那惆悵的樣子,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啊,西子捧心也不過如此……正打算出門看熱鬧的小僮,眼睛忍不住多看了爺一眼。

  店內每天往來的女容又有哪一個足以匹配爺這樣的丰采?

  楚朝歌撫過畫上那張幾可亂真的臉龐,又是一聲悵然歎息。

  他拿著畫卷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街道,為什麼就是找不著人?她或者有些任性,但從來不是那種會無理取鬧好幾天的人啊!

  為什麼他許的願,那座鼎全都置之不理?或者鼎已經實現了他心願,只是她不願意見到他。

  難道她是因為害怕連累他們一家嗎?

  只要在這京城內活動的人,就一定會知道西北焚屍案已經捉到了兇手。原來隔壁的熊大哥才是事發當天見識到兇手面目的人,只不過那晚他喝了酒,還被兇手砍了一刀,外加受了極大風寒,足足躺了三天才有法子神智清醒地向官府稟告事情經過。

  她,還要躲他多久?

  看著她在白光中消失,對她的身分,他再也無法自欺。楚朝歌瞪著自己青筋畢露的手背,心頭的絞痛迫得他壓低了頭——不想讓人看到這樣私密的表情。

  “爺,畫裡的姑娘——”小僮氣喘喘地沖到他身邊。

  “很美,對不對?”他努力揚起一抹笑。

  “美——很美,不過罵起人倒也挺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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