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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嗯……什麼樣的痛苦會讓人“歷久彌新”?沙紅羅咬著豐潤的唇瓣,媚眼睨看他。

  情感的痛嘛!她唇邊的笑,不用瞧也曉得奸惡。

  若能將這張臉玩弄在指掌間,看他為她意亂情迷,這才是大快人心之事哪!

  誰讓他倒楣,沒事長得像她老娘!

  沙紅羅盡可能地挺起胸膛,突出她傲人的雙峰。

  “你不覺得這群母雞很吵嗎?”沙紅羅踏著最能擺動窈窕身段的細碎步伐,嬌嬈地走到他身邊,雙眼當然緊盯著人不放。

  他沒開口,只是凝視著她。那雙深亮的大眼直勾勾地望入她的心坎裡,那般深情的凝視,彷若他倆正在獨處;彷佛他的心裡也只有她一個……

  和她娘一樣,工於心計!活該吃她的苦頭。沙紅羅在心裡咬牙切齒著。

  心頭悶悶的感受,是她的怒火吧!

  沙紅羅撇去心頭異樣的感受,回頭瞪著這群女人真不識相!鳳凰來了,麻雀還不知道要閃開。

  “哪來的潑辣女人?”

  “橫眉豎目的,好不嚇人。”你一聲、我一語的尖酸語氣亦未出乎沙紅羅的意料。就不能換點新招嗎?

  要不是她對自己的美貌實在太有自信,她會以為自己突變成青面撩牙、面目可憎的鬼怪哩。

  女人看女人,向來比男人看女人還苛刻上十倍!

  “娃兒,別怕母夜叉,有娘在。”一名婦女溫柔地對懷裡的孩兒說道。

  “你孩子都沒被你那張醜臉嚇到了,我的臉讓他多看一會,只會增進他日後對美人的鑒賞能力。如此也才不至於像他娘一樣美醜不分。”沙紅羅刻薄地說道。在婦人掩面逃離此地時,她腰肢款擺地顯出一副風情萬種的恣態,移眸向他。

  夏風掀起她的髮絲,胸口亦感到一陣微涼。她向來穿得輕薄,一件合身的薄綃衣,便足以讓人失魂,想必她此刻的樣子是讓人挪不開視線的。

  沙紅羅朝他勾勾食指,打算欣賞他垂涎三尺的好色模樣。

  他是笑了。是那種一牽動了唇角,便連著眼眸一塊朝人笑的那種勾人笑法。

  不過,他的笑意,出乎她想像的輕淡;他的舉動亦然——在一個眨眼後,他的目光居然移回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身上,

  沙紅羅張大唇口,看見旁邊缺牙的婦人朝她丟來一個得意的笑容。

  她握緊了拳頭,在心中咒駡了上千次。他是個瞎子!那雙黑曜的眼是裝飾用的!

  “瞧這珠花配你多好看,額頭愈顯光潔了。”他對一個額頭泛著大量油光的女子說道。

  沙紅羅更正,他是個睜眼瞎子,那女人的臉大、皮膚黑,那朵深紫色的珠花簪在耳邊,說有多怪就有多怪,而且還凸顯得她鼻上芝麻大的黑點閃閃發亮!

  她瞪人的視線更加淩厲。

  不過,那個女人臉上暈陶陶的表情,代表了她根本對自己的美醜無動於衷。

  笑起來開心,瞧著便那麼不礙眼。男人的稱讚當真如此重要?

  沙紅羅忖想,只要這男人一笑,便是要這些女人學狗爬,她們甚且可以附贈上兩聲貓叫。哼!

  眼前這個身著圓領素紗單衫的男人賣的可不只是脂粉簪珥。

  他的男色,才是這些女人夢魅以求的妝點!

  君不見,只要那張吹彈可破的臉皮一笑,哪個女人不乖乖拱手捧出金錢來?

  難怪要挑在這樣一個罕無人煙的地方交易。沙紅羅冷眼睨著這群為男色迷亂的女子。

  她可不是生長在無憂無慮的列姑射山。人間的一切貪戀色欲,女人國全都更甚有之;列姑射山的范長老一年總要到女人國來囉嗦幾回,那傢伙每日見了她們只是直歎氣,然後開始敘說著百年不變的勸戒之辭。

  說什麼女人國利欲薰心、罪孽深重,來生定是牲畜,汲汲營營為口腹;說什麼眾人皆該知情、守禮、常保善心……

  下輩子?牲畜?誰管得著!在女人國,能平安活著沒被別人害死,就是福分,誰還有心去考慮到這輩子之外的天地?

  情、禮、善心,更是可笑。誰都知道那種人在女人國是活不下去的!

  該讓范長老來人間瞧瞧這群女子覬覦男人的饑渴眼神人間亦是女人國。

  列姑射山的人全是笨蛋!包括范青青那個蠢丫頭在內。範青青唯一不笨的地方是找對了人使笨——範青青幫過她。

  不過,誰曉得綠竹屋的四個女人又包藏了哪些禍心?雖然,她想不出來她們會害她的理由,但連她自個的娘都會把她推到龍捲風中,還有什麼人值得她相信?

  沙紅羅狠狠瞪視著這個男人,把她對她娘的怨恨完全轉移到他身上。

  忙著安撫身邊諸女的他,在匆忙抬頭間拋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喝!敢情他以為她在爭風吃醋?呸!就憑他?

  不過,瞧他一臉渴望她別離開的色神,想必她這張臉對他來說,還是深具吸引力的。為了她想折磨他的念頭,她就紆尊降貴地等他一會吧,以後該他付出的代價,她一分也不會少要他付的!沙紅羅陰狠的心思在眼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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