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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熊奶奶怎麼了?”範青青好奇地問著田氏。

  奶娃娃骨碌碌地笑著,田氏偷笑著打了下丈夫的手臂,一行四人就這麼一路愉快地向前走去。

  是日,春日蝶舞,暖陽襲面,溫風拂人,正是初春最怡人的氣候之際。

  一座簡樸茶座,與一處豪華客棧分峙于大道的兩旁。茶座、客棧的風情各異,飲茶的心情卻也是兩種現實的寫照。

  “娃娃又笑了!真可愛!”範青青笑吟吟地逗弄著懷裡的小小芸兒。

  “咕咕——呵”娃娃的小手握住範青青的小指頭,呼呼地憨笑著。

  自她與田氏夫妻一併上路後,時序已向前走了十來日,今晚是個月圓之夜。

  雖然預計十日抵達的路程,因著小娃兒而延緩了幾日,不過不打緊。範青青甜笑著將臉頰貼到小娃娃的身上可愛極了!

  “她是老子的女兒,當然可愛!”田福祿得意地炫耀著。“到了京城後,爹給你買好的衣服,讓你吃最好的!”

  “又在說大話了。”田氏勉強笑了笑,眉目緊皺地盤算著袋中的銀兩。

  青青姑娘幾天來是沒吃東西的。一開始以為她是客氣,後來真的見她仙風道骨

  地只喝瓶中的花露水,而她身子骨也未有恙,只能稱奇。然則,他們夫妻倆原就沒幾分錢,吃的用的再緊縮,孩子的費用可省不了。

  “我這裡有幾幅圖畫,如果派得上用場的話,大哥大嫂就拿去吧。”范青青看見田氏的動作後,主動拿出包裡中的畫卷。

  “你拿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是看不起我嗎?”田福祿不以為然地把畫塞回。

  “當然不是。我喜歡你們才會和你們一塊走了這麼多天。這畫原本就是要給我當盤纏用的,不賣放著也可惜了。你們應該知道,我用不了什麼錢啊。況且我有三幅,賣了一幅也無妨,這是我對小芸兒的一番心意,小芸兒都沒說不了,你們可不許拒絕。”範青青溫柔地勸說著,只想自己能夠幫上忙。

  田福祿安靜下來,田氏卻笑了。

  “想不到你平日嬌嬌弱弱,說起話還真是讓人拒絕不了呢。以後小芸可要像青青姐姐一樣哦。”田氏逗弄著女兒,慶倖著孩兒可以再多喝些米粥。

  “田大哥,我把你們當成親人,你們也別把我當成外人。”範青青把畫卷放入田福祿的手中。

  “那我這個老哥哥就收下了。”田福祿緊握著畫卷,感動地吸了吸鼻子。

  他走出簡陋的茶亭時,忿忿地朝著對面那座雕梁畫楝的客棧瞪了一眼。

  像魏無儀那種惡人可以逞惡欲為,他們這種為生活努力的老百姓卻只能落得典當家產一途!

  他瞪了一眼站在客棧二樓窗閣邊服侍人的店小二,專拍有錢人馬屁的小子!孬!

  田福祿一轉頭,走向客棧邊的當鋪,兩匹馬就踩著快蹄奔過了大道。

  肮髒的馬匹呼喘著氣,在茶座邊停了下來,馬腿不安地亂踹,滾滾的黃塵嗆人地飛竄入僅有一頂布棚遮日的小茶亭中。

  範青青用衣袖遮著小芸兒的臉,怕細塵汙了小娃兒。

  “大哥,那裡有兩個娘們,有一個細皮嫩肉得緊,一個屁股挺逗人。”張虎朝大哥努了努嘴。

  張狼飛跨下馬,不懷好意的賊眼死盯著那個青衣姑娘。

  “咳——”範青青沒被土塵嗆到,卻被一股直撲而來的臭騷味逼得掩住了口鼻。

  “哪來的小姑娘,美得像朵花。”張狼大刺剌地橫行到她面前。

  範青青抱著小芸兒向內縮了一寸,連呼吸都不敢那怪味是從這人身上來的。

  “哪——小姑娘是啞巴?”張狼一腳踩到範青青坐的長板凳上。

  範青青搖頭。

  “這奶娃兒是你的孩子?”張狼伸手揉掉黏在眼眶處的黃色眼垢。

  範青青又搖頭,仍然不敢開口說話與呼吸。這人一定是看芸兒可愛,所以想過來和小娃兒玩,可是,他實在太髒了。

  “我瞧著也不像,你的胸脯不夠脹,喂不了什麼奶。”張狼自以為好笑地擠眉弄眼了起來。

  壞人!範青青脹紅了臉,小嘴蠕動了下,終於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惡——”她反胃地嘔了一聲,連忙把臉埋到小芸兒身上這人好臭!

  張狼動了動肩膀,覺得身後有人在看他,他擺土一副虎背熊腰的姿態,惡狠狠地回過身——嚇!好凶的一雙眼!

  張狼抖了下身子,故意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去他奶奶的,不過就是個坐在對面客棧的有錢公子哥兒雖然那雙眼睛兇狠得更甚熊虎。

  那男人再凶,也管不到他頭上!張狼一轉頭就伸手摸上小姑娘的臉。

  “唷——軟得像糯米團似的。”張狼得意地笑道。

  “你不可以亂碰我。”範青青的身子拚命向後仰,直到發冷的背碰到了牆壁。

  “我不碰你,親親你的小嘴,總沒問題吧?”張狼的賊笑聲頓時中斷。“你——”

  範青青使盡吃奶力氣用力推了他一把,因為驚惶地看到田氏被另一個壞人壓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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