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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就知道她一定有了喜歡的人。」慕子璨垮下臉,像只被黏往鬍鬚的貓。

  「這斗篷不知道發生過什麼旖旎綺情!方才我在那邊的石壁邊采藥草,那個一向對我沒好臉色的小姑娘就從石壁間朝著我齜牙咧嘴而來,好像挖到了金銀財寶一樣,嚇得我落慌而逃。」任禦翔邊說邊瞄著兩位臉色各異的年輕人——

  慕子璨是單純地難過,而慕子瑄則是驚慌中還帶點驚喜——他可是首次見識到徒弟又皺眉、又捏著鼻子怕竊笑出聲的怪樣哩。

  事有蹊蹺!任禦翔不懷好意地一笑。

  「你別跑哪!」秋芸芸由遠而近地隨著輕風而來。

  「瞧——這不就追來了嗎?」任禦翔戲耍似地背過身,走到樹下背對著她。

  「等等我——」秋芸芸拎著裙擺,露出細白的小腳。

  慕子瑄和慕子璨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雙細白的小腳上,彼此一眼,然後兩人再度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

  最後,在一次呼吸的時間後,兩人又故作不經意地把眼睛瞄向旁邊的樹,樹邊奔跑而至的人及——那雙勻稱的玉腿。

  「啊——你們怎麼全在這裡?!」她的目光溜過慕子璨,在慕子瑄身上停留一下,終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樹下的人——

  黑衣人的背影像在瞭望著遠方。

  秋芸芸向樹下走了一步,神色黯然的慕子璨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心神不寧的她沒注意到,慕子瑄卻是看盡弟弟的傷心表情,心中一慟。

  秋芸芸沒察覺別人的視線,只是緊張地走到黑衣人身後,期待地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我沒事做。」黑衣人猛然一回頭,鬥蓬帽沿滑落,露出一頭銀髮,並擺出一個賊賊的笑容。

  「你這個銀頭髮的騙人矮個子!」秋芸芸震驚地後退,杏眼懊惱地瞪著人。

  那人比較瘦高,若不是她太心急,早該發現的。

  「喂,我不過是沒我徒兒高大,威猛可勝過他十成十。」任禦翔拿起黑鬥蓬在她面前晃啊晃地——「你不會是因為大失望而惱羞成怒吧?」

  「我沒有惱羞成怒,我只是討厭你——我不會因為一年只見你一次就少討厭你一些,我會把討厭你的份量一次討厭完!」她拉高了說話音調,怒衝衝地。

  「這張嘴還是尖利不饒人喔!順道一問,你接生的技術和你的嘴巴一樣聞名天下了嗎?」

  「快了。」秋芸芸說話的聲音小了些。

  「我徒兒早就盡得我真傳了。不能回鄉光宗耀祖都是因為你還未成材。」

  「師父,她已經小有成就了。」慕子瑄忙著幫她解釋,急忙忙地走到她身邊。

  「你說的是那件剖腹接生的事?我不認為是她做的。那樣的神技除了那些升天的華陀、扁鵲之外,這世上就只有我及另一個人會。」任禦翔捕捉到慕子瑄不自然的表情,嘿嘿偷笑了兩聲。

  秋芸芸汗顏地低下了頭,此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我先走了。」慕子璨小聲地說道,什麼話都插不上嘴,乾脆離開以免顯出自己的無能為力。

  「既然可愛的小弟已走,那我就不留在這裡礙人眼了。徒兒,斗篷物歸原主。」

  任禦翔很「好心」地把斗篷披在慕子瑄身上,惡作劇的眼睛眨得像蝴蝶飛舞的翅膀。

  「斗篷是你的?」秋芸芸頓在原地,激動的眼神飄到慕子瑄臉上。

  斗篷肯定是黑衣人的!

  秋芸芸咬住唇,恍惚間竟覺得眼前瑄姐姐的形象,竟與黑衣人合而為一——同樣的身量、同樣有著精湛的醫術哪!

  「你有好多秘密,關於嬰兒、關於嬰兒的母親、關於你與黑衣人密切的關係。」

  她承認自己心眼小,但她就是會忍不住揣測在瑄姐姐心中是否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嘛!

  「你和黑衣人很熟,對嗎?別再瞞著我了。」秋芸芸委屈地咬著唇,心裡酸不溜丟地。

  「我有苦衷,什麼都不知道反而對你最好。」他力持鎮定,沒敢讓她看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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