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鷹堡少主戲紅妝 >


  龍沐勳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天知道他有多久不曾這麼開心過了。

  李紫華瞪著他眉開眼笑的高興模樣,小嘴一撇,莫可奈何地把玩起自己鬢髮。不信就算了,幹嘛笑那個樣子!

  「李家小姐──還算是個人嗎?既如虎,又似熊的。」他單手支著額,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這算是自毀形象嗎?她與李欹雲絕對有十分密切的關係,也許……看著她的眼眸多了分打量的光亮神采。

  「當然是人,不過不大像人就是了。」一不做二不休,她豁出去了。李紫華故意神秘兮兮地湊近他。「而且聽說她已經有了愛慕之人,所以公子迎娶之前,最好三思,退婚最好。真的,退婚最好。」

  聞言,他唇邊的笑意仍在,眸瞳卻忽如冬日勁風一般冷厲。「已有愛慕之人,是怎麼回事?」

  李紫華才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他臉上短暫的肅殺之氣嚇得不敢發言。然而,當她再度定住心神時,他又已然神情自若,眼中帶笑地喝著茶、望著她。

  眼花了嗎?李紫華顫抖了下。怎麼有人笑起來讓人直發冷的?不能讓欹雲姊姊嫁給這種男人。

  「就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你們不會幸福的。」她嘴硬地堅持。

  「小仙姑殊不知對付一個不守道的女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迎娶進門,再將她冷落到一旁,任其年華老去,永不得脫身嗎?」他唇邊的笑始終沒散過。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待你未過門的妻子!要共同度過一輩子的人,你竟然可以說得這麼毫不在乎。」李紫華冒火地站起身。

  除了傳言中的風流,龍沐勳還是個沒心沒肺的冷血渾!

  「為一個外人如此動,大可不必吧。」龍沐勳拿起已半涼的香茗至唇邊,就著杯緣盯著她氣粉的雙頰。

  李紫華氣得說不出話來,用力地一拍桌子,努力想從有限的罵人詞匯中找出最惡毒的話:「你這個壞人、壞蛋、壞傢伙、壞東西、壞──」才罵了幾句,她就說不下去了。爹娘雖疼愛她,卻頗注重她的言行,從不許她口出惡言。以致現在氣怒攻心,卻還只能幹瞪著他,逞不了口之快。可惡!

  她手插腰,用最凶的姿態瞪著龍沐勳興致盎然的俊帥輪廓。

  「我討厭你!」她轉身離開。

  「慢走,不送。」龍沐勳勾起唇輕輕鬆松地說。

  他不意外地看著她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再瞪他一眼。

  這個女孩──有意思!

  第三章

  龍沐勳輕喝了聲,讓身下的黑馬順著風勢,奔馳在漫漫黃沙之間。

  放眼望去的土地,不似益州的繁華紛擾,幾座窯制的磚牆屋舍是這片寂寞土地的陪襯點綴。習慣了都的人聲喧囂,此時的清淡氣氛倒別有番情調。

  他抬起頭,揮揮手讓身後的一群下屬們先行策馬而去。

  「我隨後到。」他交代了聲,飛快地勒起馬韁轉向另一個方向。

  此趟西行商旅,原不需要他親自前往。來這不過是想和張長揚見個面。上回一別之後又是一年,前些日子要人捎信給張長揚,告之他將於近日內走訪的消息,而張長揚的回信只畫了一壺酒。

  這回又得喝上一整夜了。龍沐勳勾起了一道爽朗的笑意。

  一陣風似的奔馳過一戶民宅,牆外一束風乾的紫色小花引起他的注意。

  李紫華……他心中滑過這三個字。

  那朵不同流俗的小紫花,現在好嗎?

  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想起她臨走前橫眉豎目的模樣。那丫頭的拗直脾氣瞧她那兩道小山般的棱眉就知道了。若真是乖巧的名門閨秀,哪個不把眉修毫無特色的柳眉。

  她是李欹雲嗎?三個月前酒樓一會之後,他如此猜想過。

  她不是李欹雲。

  年齡不符──皇上說過李欹雲今年已是十七歲。而當時那張未脫稚氣的臉,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

  氣質不像──皇后稱說李欹雲溫婉過人、氣度風範都足以為閨秀之典範。而酒樓中活潑好動的她,只怕會是所有父兄的噩夢。

  然而,他卻希望她是李欹雲。

  對他而言,「婚」不過只是一件名之為責任而無關緊要的事。他要一個繼承人,也希望把事業擴展至京城。聯婚,是個一箭雙鵰的最佳主意。皇上許婚是主榮譽,更證明了「鷹堡」的功。

  妻子,只是個名詞。

  父母親之間的深情,是人間少數的美好,並不代表一切的世間夫妻亦是如此。當然,他不曾見過李欹雲,也無法對其下任何評斷。不過,如果那個有一雙

  水靈大眼的女孩真是李欹雲,那麼這樁婚事就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了。

  龍沐勳不經心地動了動嘴角,為著心頭那抹幾可名之為「在意」的情感而覺得好笑。家中無妹妹之人,都希望有一個逗人的妹子吧。

  「老伯,你要不要緊啊?」

  四望無人之曠野中,何來女子的大聲呼叫?!

  龍沐勳右手輕扯了下馬韁,讓身下的「雷風」緩下腳步,不再踏起黃沙滾塵,悄然地接近聲音的來源處。

  「老伯,你先把這顆天心丸吞下去。」

  天心丸?那是紀綾特製的救命丹藥,龍沐勳沉吟道。這女子認識紀綾?

  「哎呀!你別咬我啊!你這樣瞪著我做什麼!快點吞下去啊!如果我真的存心要害你,現在用一根小指頭就可把你揉死了。」女子的聲音一如歌唱。

  女子無奈地抬起了頭,俏麗的容顏恰好側向龍沐勳。

  是李紫華!龍沐勳仰起頭,唇邊的幅度拉大了數分。從長安到沙州,也算有緣。而這個丫頭說起話來還是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一根小指頭把人揉死,憑她!他倒想看看她如何折騰那個躺在地上的白髮老者。

  在幾步外勒住了馬,他在一處枯木叢邊靜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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