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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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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痛苦難熬,舉刀砍去了左臂,不料那「血隨行」卻因此沁得更深,滲得骨肉裡更沉…… 「有種。我賞你一個痛快!」西門豹長鞭擊向那人之天靈蓋。 喀啦一聲,那人頭殼裂出一道大縫,七孔流血,霎時倒地不起。 聲嘶力竭之慘叫聲隨著風勢飄散,竟像整座江面都染成了血腥一般。而西門家僕役早在上船時,便都已吃過西門豹所給予之諸多解藥,自然都是無恙。 「把這堆人全都扔進河裡。」西門豹交代了一聲,踩過幾具死屍往前進著。 「青幫幫主狗急跳牆,竟然差了這些酒囊飯袋來送死……」西門豹才冷哼了幾句,神色卻旋即一變。「朱富江!」 他大吼一聲,船上回音徐徐,卻是許久不見人影。 西門豹眉頭一擰,心下已然明白。 八成是朱富江勾結了青幫,想趁此混亂偷走毒藥,方才青幫那堆酒囊飯袋,不過只是聲東擊西之計罷了。但這青幫究竟給了朱富江多大利益,竟能讓他不顧毒發無解藥之死亡陰影,與青幫勾結?西門豹皺起眉,站在原地沉思著。 不好!華紫蓉落了單。 西門豹心一冷,臉色一沉,一個旋身便鑽至艙房—— 艙房裡空無一人。 她被擄走了! 西門豹蒼白額間驀地冒出涔涔冷汗,他瞪著發抖手掌,一時之間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如此顫抖之模樣,他只在中毒者臉上瞧見過,怎麼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西門豹雙眼茫然地舉目四望,藥櫃被翻得淩亂不堪,一味迷魂香與鉈毒早已不翼而飛。 都怪他過於自負,料想藥櫃有毒,無人敢竊,卻忘了防備朱富江已有基本解毒功力。 她不會有事的!西門豹在心裡這般告訴自己。 朱富江挾持了華紫蓉,便是知曉了她之重要性,日後定然會拿她來交換解藥。 西門豹目光開始變得銳利,但他卻沒法子阻止腔口那股悶窒痛楚。 不過是一名女子、不過是個性與眾不同了些、不過是對了他脾胃、不過是能與他多少聊些心裡話、不過是尚未得到手,所以他不甘心罷了…… 他不留情,也不動情。西門豹緊咬牙根,手掌卻不自覺地握緊了長鞭把手,把手被他的內功一激,竟隱約地冒出了熱煙。 西門豹走到門邊,聽見自己冷冷地喊道:「給我追到朱富江,他帶著華紫蓉,走不遠的!」 「豹爺,胡家舟船在你與青幫交手時,已悄然離開。我遠遠見著了華姑娘身影,她站在那位胡公子身邊,不像被人鉗制模樣。」耿管事低聲回復道,不敢瞧他一眼。 西門豹聞言,不發一語,像一尊冰雕之像,周身全透著讓人不可逼視之寒意。 「很好,好得很。」西門豹唇邊漾著笑,身邊所有人全都飛快地垂下了視線。 原來華紫蓉沒被朱富江擄走,不過是隨著胡仁湘遠走高飛了哪。 她無視於他能為她查出真凶之能力,斷然選擇了與胡仁湘遠走高飛,想來對他當真是厭惡之極啊! 是啊,在她眼裡,他殺人無數,心腸狠毒,應當便是死有餘辜之人,她又何需留戀半分? 西門豹忽而仰頭大笑出聲,拂袖走回艙房。 他的笑聲陰寒刺耳,便連從小看著西門豹長大之耿管事,也不禁打了個冷哆嗦。 「豹爺,還有一事稟告。一名奴婢發現探子傳遞訊息之信鴿被殺,我檢查過信鴿,鴿腳上的信息已被取走。」耿管事低頭說道。 「再派快舟、信鴿去傳訊,詢問信鴿所攜究竟是何消息。」西門豹冷冷說完,他一個轉身站至榻邊,一動也不動地瞪著幾案上之甜食錦盒,從來只有他將女人寵上天,再狠狠地甩開之例,沒想到今日卻讓華紫蓉甩了一個耳刮子。 她既然這麼有本事,他倒要看她能逃到哪去? 看看是她先找到兇手,還是他先知道所有真相。她愈是不求他,他就偏要她開口求他要了她! 他不要其他女子之搖尾乞憐,他只要華紫蓉一人之屈服。 西門豹長鞭驀地甩出,擊碎了那只甜食錦盒,裡頭紅綠各色糕點啪地落了一地,個個碎不成片…… 河道那方,華紫蓉和胡仁湘上船之後,為了掩入耳目,便都換上了尋常衣裳,佯裝奴婢步下了舟船,且讓另一對男女穿了他們兩人衣服,繼續搭船前進。 華紫蓉踏上陸路之後,便換馬朝著北方大路奔馳。 她知道西門豹會追上她,不為她是什麼心頭珍寶,只是因為傲然如他,絕對不會允許她這般逃走。 她多少懂得他的,是故才會逃得這般頭也不回啊。 她自然是心疼他成長時所受到之漠然教導,但她亦沒法原諒他今日之無情。他怎能為了想留住她,便掩飾她姊姊被蒼狼擄走之訊息呢? 華紫蓉與胡仁湘兩人騎馬按轡而行,快奔數天數夜,換了兩匹馬,華紫蓉累得幾度在馬上打起嗑睡,卻仍不敢停馬。 這日,兩人於客棧裡小歇了一會兒之後,便再度回到馬廄打算繼續趕路。 「胡大哥,此去數日便是蒼山,我一人前行即可。煩請胡大哥帶名丫鬟扮成我的樣子與你隨行,以混淆他們追蹤耳目。」華紫蓉說道,彎身對胡大哥一福身。 「我怎放心讓你一人而行。」胡仁湘搖頭,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胡大哥,此去兇險。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涉險,為了胡伯父、胡伯母,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哪。」她真誠且堅定地說道。 胡仁湘望著向來極有想法的蓉兒,心頭不由得一酸。他與蓉兒今生之夫妻緣分,便要絕盡於此了吧。 「我留下盤纏給你,若遇到麻煩,儘快讓人通知我,知道嗎?」胡仁湘將一張銀票放到華紫蓉手裡,紅著眼眶說道:「我總是你的胡大哥啊……」 「蓉兒謝過大哥,也祝大哥早日覓得如花美眷。」華紫蓉心裡難受,可她硬擠出笑容,瀟灑地說道:「大哥保重,蓉兒先走一步了。」 言畢,華紫蓉便轉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馬兒開始往前奔走。 胡仁湘策馬欲走,卻又捨不得地留戀再三,頻頻回頭。明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能說些什麼,只是徒然急紅了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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