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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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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你沒事你沒事了……」他捆著她身子,嘴裡就不停地叨念著。 華澤蘭落下兩行清淚,儘管仍舊四肢無力,卻依然用了全身力氣擁抱著他。 再度重逢了、終於能廝守一生了哪! 「你胡髭又長出來了,好紮人哪。」她與他耳鬢廝磨著,笑著將淚水都揉碎在他的面頰之上。 「我馬上去刮掉。」莫稽一翻身便要下榻,百般不願傷了她。 「不要,我要你陪著我,我想要好好瞧瞧你。」華澤蘭摟著他手臂,怎麼也不肯鬆手放人。 她捧住他臉龐,用力眨開淚珠,睜大雙眼好看清楚他模樣。 「眉毛好濃、眼睛好深、臉龐像石頭一樣堅硬、就連唇都是硬的,莫稽、莫稽——」她開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如此頻頻喚著。 「你真的能瞧見我了。」莫稽癡望著她那雙水光流連的眸子,還是有些不能適應。 「當時在山下被你的鮮血一濺,我連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又豈能再對你視而不見呢?」她將雙手更貼近他臉龐,僅管掌心被紮疼了,也堅持不鬆手。 「還習慣嗎?」莫稽粗聲問道,心裡其實不無擔心。 他從沒在乎過這張皮相,可如今下了山,見著了城裡許多風雅男子,心裡總難免感到忐忑。 「我當時瞧不見你,都喜歡上你了,現在看到你,當然覺得每一寸樣子都是好的。這寬挺前額,這挺拔鼻粱,這耳朵上之逗人胎記,這一對神氣招子……唉……」她情不自禁地柔笑著,小手勾住他的頸子。「我不知有多歡喜哪!」 華澤蘭小手勾住他頸項,吻住他的唇,冰冷唇瓣因為害羞而輕顫著。 莫稽低咆一聲,扣住她的後頸,激切地回應著。 所有相思之情,所有這些時間經歷之苦難心痛,都在彼此纏綿吮吻間煙消雲散了。 四唇輾著彼此淚水,有她的、也有他的,當熱淚都被彼此激情吮幹之際,兩人衣衫皆已半敞。 他俯首於她胸前,以唇灼熱著她被吮燙之胸芯。 「要我……」她水眸半睜,櫻唇微啟,摟住他身子嬌喘著。 莫稽雙手撐持在她臉頰兩側,唇間那道屬於她之淡淡藥香,以及她那較之在蒼山時更加孱弱身子,在在都讓他心疼不已。 「你身子還虛,我不想這麼折騰你。我一旦與你歡愛,總得幾天不讓你離開榻上……」他俯身而下,輕咬著她潔白耳珠子。 華澤蘭臉頰大紅,伸手掩住臉龐。 莫稽低笑著將她抱起身,摟著嬰孩似地,讓她蜷在他胸前腿窩之間,就這麼輕輕搖晃著她。 華澤蘭偎在他胸口,滿足地長歎了口氣。 兩人之間便這麼靜靜地依偎著,沒有人捨得移動,只是緩緩地讓兩顆心跳漸漸地成了相同快慢。 許久後,她先開了口。 「叔父……他……」她低聲問道。 「他被帶到官府了。」莫稽簡單地答道,不想再提這事。 「你來福州多久了?」她問。 「來了十日,忙著追線索。」 「來了十日,竟忍心不來看我。」她咬著唇,哀怨地瞅他一眼。 「你不也忍心沒上山找我嗎?」他握起她下顎,鎖著她一雙秋水眸子。 「我甫回家時,出去過兩次,總是還沒離開過大門,就被帶了回來。後來中了毒,身子就更加無力外出了。你的傷呢?好了嗎?」華澤蘭一念及此,心亂如麻地急坐起身。 莫稽未答,一手扯起黑色衣衫,露出半身肌理,只見—— 他渾厚胸肌、肩臂上盡是一片大大小小猙獰結痂傷痕。舊疤已變灰白,對映著新增猩紅傷痕,怎麼看都顯得沭目驚心。 「他們怎麼把你傷成這樣呢?可惡!可惡!」華澤蘭撫著他每一道傷疤,氣到連眼眶都紅了。「可惡!」 莫稽從沒聽過華澤蘭口出惡言,這回意外地見她氣到連嗓門都大了起來,他粗獷眉眼霎時漾滿了萬千柔情。 「我一路失血回到山上,五臟六腑都傷了,失血過度,躺了至少四、五日。」他故意把傷勢詳實地說了一回。 華澤蘭咬住唇,不受控之淚水如珠,一顆顆地滑下臉龐。 「對不起——」她吻著他傷處,以淚水為藥撫著他傷口。 「我受一回傷,能換得你這麼多憐愛,以後便是多受幾次傷,我也無妨!」他滿足地長歎了口氣。 「你要再這麼胡言亂語,我便不睬你了。」華澤蘭捶著他肩臂,目光一瞅著他傷口,心裡便直發疼。「你吃了紫香丸嗎?石鬆說過那可是止血仙丸哪。」 「最後一顆紫香丸,在你拿匕首刺傷指頭時,就給用掉了。」 「你糊塗了嗎?我那只是微不足道小傷,怎麼值得浪費那顆紫香丸呢?」華澤蘭低喊出聲,拳頭猛捶著他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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