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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很幸運的。自小衣食無缺,學業、事業皆順利。在朋友、同學仍在為二十年。十五年房貸煩惱時,她卻早在大學畢業的那年就擁有了一戶老爸送的高級住宅;現在則和一個眾人口中的天之驕子訂了婚!

  她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恭喜了。」一聲不具喜氣的祝賀來自巫靖雅的二媽——葛香蘭口中。

  「謝了。」巫靖雅眼珠一翻看了看天花板,然後強迫自己嘴角上揚十五度後才回過了頭。

  她的煩惱憂慮這不就來了!

  「怎麼?你今天布料穿得多一點,冉先生就不買你的賬了?冉先生還真是忙碌啊,連個訂婚典禮都來去匆匆。」二媽葛香蘭不懷好意地說。

  「他忙碌於事業也是好的,總比一些男人在外頭養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得好多了,你說是不是啊?『二媽』。」

  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看著葛香蘭扭曲了腮幫邊的肌肉。

  「哎呀!你的臉色還真難看,像鬼一樣,靜媛啊!」葛香蘭喚著女兒的名字,「快去拿一些海鮮、牛肉啊,過來讓你姊姊吃一吃。」

  巫靖雅斂去唇邊的笑,柳眉一挑,直接瞪住二媽。

  「我不吃那些東西!你不必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杏眸圓睜著火辣的怒氣,兩鬢雖然痛得要命,她卻死都不要讓這個惡女人欺到她頭上!

  「親家母,你看看我們家這孩子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以後還得煩您多調教。」謅媚的話直攀到江麗月身上。冉濬中訂婚了,他可還有個弟弟冉昭文未娶!

  「身體不舒服,該吃些清淡的,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雙方家長在。」江麗月拍拍她的手,沒去理會其他人。

  「是啊是啊!先回去休息好了。不是二媽說你,你今天的妝可濃了,臺上燈一打不覺得,台下這麼一看,倒像那些個唱歌仔戲的!瞧瞧我們家靜媛,今兒個多清純啊!」手上晃著一隻碩大的紅寶石戒指,手勢直指向女兒的白色身影。

  巫靖雅白了她一眼,不想和這種老揭人瘡疤的女人說話。

  她今晚身體不舒服,妝和頭髮都是造型師打理的,當然沒有她自己化的妝來得高明。

  「冉媽媽,我先回去了。」巫靖雅在江麗月的頰邊親了一下。

  「我讓昭文送你回去。」江麗月不放心地說。

  「不用了。」

  巫靖雅回眸,眼中的嗤笑針對葛香蘭——

  「真讓昭文送我回去,我二媽的熱臉不就貼到冷屁股上了嗎?她等了一晚,就是等著靜媛和昭文見面。」

  葛香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年輕人做朋友,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家靜媛既清純又懂事——」

  「你慢慢長篇大論吧!靜媛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的好處你一定可以說上三天三夜的。」

  巫靜媛最大的不幸是有個不好的媽媽!

  巫靖雅向經過的侍者拿了杯飲料,故意朝二媽做了個敬酒的動作,然後把飲料全喝進了肚子裡。

  好喝!

  向冉媽媽及爸媽揮了揮手,她自個地走到休息室內,卸掉了那一臉害她被嘲笑的妝,索性連衣服都換上了寬鬆的罩衫、牛仔褲。

  身體不舒服時,乾淨臉蛋加上學生裝扮,是她最受用的穿著。

  眼睛好癢!巫靖雅伸手揉了揉眼睛,微微的刺痛從角膜邊緣傳來,她恍然想起自己的隱型眼鏡將近兩天不曾拿下了。

  一把拉開隨身的皮包,找到了眼鏡,她安心地拔下了隱型眼鏡丟到垃圾桶。

  舒服!巫靖雅用力地揉著自己的眼睛,有種解脫的快感。一千多度的近視,讓愛美的她不能一刻沒有隱型眼鏡。

  巫靖雅對著鏡中眨了眨眼,抓起貓女造型的眼鏡架上鼻樑。斜揚的鏡緣和她微勾起的眼角形成一種嫵媚的協調。

  「大概也只有我,才能把這種眼鏡戴得不尖酸刻薄嘍。」她喃喃自語。

  身為獨生女的她,五歲那年就學會了對空氣說話。

  「落跑嘍!」

  踩上軟底的拖鞋式涼鞋,她啪答啪答地拖著腳步從另一個門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頭真的滿暈的。

  巫靖雅扶著牆壁,很賣力地把自己拖向前。她是自己開車來的,當然也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怪怪的!以前吃感冒藥,很少像現在這麼四肢無力、全身酸痛……

  那兩杯雞尾酒,不會剛好和肚子裡的藥相克吧?巫靖雅抱著脹痛的頭,呻吟了一聲。

  軟趴趴的手從皮包中掏出了鑰匙,她橫過車道走向她的紅色小跑車。

  「叭!」一聲喇叭聲嚇得她掉下了鑰匙。

  巫靖雅才張嘴,罵人的話還沒出口,身子卻先不聽使喚地倒了下去。

  好想睡覺……她身下的磨石地似乎挺冰涼怡人的。哪天得告訴冉濬中,他俱樂部的停車場挺適合讓遊民們在夏天睡覺休息……

  「你不要緊吧?!」緊急煞車的男駕駛把車子泊到一旁,立刻蹲到了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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