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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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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夏記得義父曾經說過,莊主二十歲弱冠年以前,每日睡眠都未超過三個時辰。 姬子夏曉得旁人總說自己博學強識,事實上,莊主的能力有過之而無不及。有時,自己這個新手還沒法子找出賬上毛病時,莊主利眼掃過一遍,便能指出問題所在了。皇甫昊天不光是個風流種子,對於皇甫莊大小產業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的變化,他是全都銘記在心的。 他,只是太喜怒無常了些。 此時,姬子夏站在「安樂居」門口,不知道莊主今天又要弄什麼花樣來試探人。 自己想找到緋雪的殷切心意,竟也要被人試探一番,著實荒謬可笑。不過,若能得到莊主幫忙,這尋人之事,便是易如反掌了。自己說什麼,也得拚上一拚。 「莊主。」姬子夏敲門而入。 皇甫昊天一手支肘,斜倚在長榻上,長髮垂在肩後。 一身豔黑綾羅,一雙斜飛入發的修眉、一對美媚不似男子的桃花鳳眼,兩片不點而紅的妖紅雙唇,在在皆讓皇甫昊天背後屏風上的那片奇花異卉,全都失了色。 姬子夏垂下眼,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回心跳失控了。所幸自己每回都控制得極好,這回也不會例外吧。 這眼睛是不瞧了,但皇甫昊天領口半敞,露出結實胸口,不像個幹練商人,反倒像個禍國殃民的敗德君王模樣,卻仍在腦子揮之不去。 皇甫昊天望著姬子夏,只覺得這小子才進門,整個屋裡的歡樂氣氛頓時凝結了。那副正經道學家的姿態,像在譴責別人的不專一似的。 皇甫昊天朝芙蓉使了個眼色。 「姬管事,你怎麼這麼晚才到,先罰你喝三杯!秋香,還不快倒酒!」芙蓉笑著揮手讓身邊的秋香迎了上去。 「在下體質頗差,酒品不佳,怕喝了酒後身體不適。」姬子夏拱手推辭。 「要你喝,你便喝。」皇甫昊天沈聲說道。 這就是莊主給的試煉?姬子夏咬著牙,接過秋香手裡的酒,強逼自己咽下一杯。 「咳咳……」熱辣酒液才入口,姬子夏即刻捂著嘴,猛咳出聲,雪白小臉飛上一大片緋紅。 「哈。」皇甫昊天感興趣地半坐起身,斜倚著長榻望著姬子夏。 姬子夏半側身,回頭瞪皇甫昊天一眼。那飛橫一眼裡有怒有瞋、有責備之味。姬子夏在吃了酒後,雙頰如霞、雙眸如醉的臉蛋,竟意外地露出了媚態。 皇甫昊天瞧著胸口倏地一擰,只覺三魂七魄全被勾走了一半。 他正坐起身,姬子夏卻已別開臉,一徑埋首在白細雙掌間,細瘦雙肩不住地抖動著。 芙蓉一見皇甫昊天神色不對,以為是姊妹勸酒不力,又朝秋香使了個眼色。 「姬管事,你才喝了一杯哪,還欠著兩杯呢!」秋香捧著酒壺,拽著姬子夏袖子直嚷著。 「你一個大男人的酒量還輸了女人不成?」皇甫昊天說道,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姬子夏。 姬子夏二話不說拿起酒杯,將第二杯酒、第三杯酒一飲而盡。 纖細身子因為不勝酒力而微晃了下,平時正經的眸子已然氤氳失神,長睫俏生生地眨啊眨地。 「我可以走了嗎?」姬子夏眼眸半閉地說道。 「不成,我還想聽你多說些你未婚妻的事。」皇甫昊天緊握著酒杯,直到銀盃上的鴻雁刻痕全烙進了掌心裡,他才漸松了手。 他的眼如火、心似火,而姬子夏正是罪魁禍首。 「姬公子,再喝酒啊。」秋香一個勁地把酒往姬子夏的酒杯裡倒。 姬子夏神智恍惚地半趴在桌上,頭昏得不知如何是好。別人說什麼,只能乖乖照做。於是,姬子夏皓腕一揚,一杯酒再度下肚。 「你未婚妻長得什麼模樣?」皇甫昊天問。 「緋雪……眉宇間有顆紅痣,唇角有顆小渦,很喜歡笑、精於舞蹈……小時候,總是我吹簫,她便在一旁,翩翩起舞。」姬子夏貪涼,把臉頰貼在白玉桌上,眼兒一閉,薄唇噙笑,像回到了童年一般。 皇甫昊天望著姬子夏唇邊的笑意,感覺有千百根針紮上心窩。他在風月場間,打轉得太久,原以為再不會有人能撼動他的心了。 原以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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