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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五兒?”姬子夏再喚了一聲,已經習慣了旁人的恍神姿態了。

  “莊主要我告訴你,他在書房。”李五兒打了下自己的頭,傻傻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對了,明兒個一早,城裡的掌櫃會帶著商行的新學徒、夥記過來。在莊主和我還未現身前,我要你在一旁幫忙看著這幫子新人的言行舉止,你觀人向來頗心細,這事便交給你了。”

  “是。”李五兒大聲說道,一臉榮耀地銜命而去。

  姬子夏則是轉身走至栽著兩排楓樹的通道,通過垂花門,右轉直行至書房前。

  書房裡,皇甫昊天坐在烏木大桌前,手執毛筆,正在批閱一份文書。

  一見到妻子來,他馬上擱下手邊事,朝她伸出手。

  姬子夏走到他身邊,就著他的手勢,坐上他腿間。

  黑眸漾笑地盯著她的嬌顏,先是低頭在她唇間流連了一回,方才攬住她的腰,沈聲問道;“鼎兒睡了嗎?”

  “鼎兒睡了,我交代奶娘,他若醒來,便把他抱到爹娘那裡。”原本雲遊四海的老莊主及夫人,沖著這個小孫子,如今算是回到皇甫莊內常住了。

  “我爹娘一來,鼎兒這小子就朝他們猛笑,他們不疼入心眼才怪。”皇甫昊天將臉埋入她頸間,聞著她衣服上淡淡的蘭花熏香。

  “多虧了鼎兒,否則爹娘不會這麼快接受我這個媳婦。”雖說從商之人見多識廣,但她女扮男裝此一舉止,畢竟驚世駭俗哪!

  皇甫昊天挑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這一年益發風雅清麗的臉蛋。“有你這麼一個打著燈籠找不著的好媳婦,他們接受你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這一年好長哪……”姬子夏低喃了一聲,小臉靠在他的肩上。

  “苦盡甘來了便好。”皇甫昊天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吻。

  夫妻倆相視一笑,這一年的愛恨酸苦也就灰飛煙滅了。

  一年前甫回皇甫家時,姬子夏在義父屋前跪了一夜,卻求不到任何諒解,直到皇甫昊天也上前跪下求情,整個局面方才緩和下來。

  而姬子夏懷孕五個月時,有幾名宣稱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腐儒,來府裡鬧過事。皇甫昊天冷笑一聲,只說他們這些書生不事生產,不過是嫉妒姬子夏才能罷了。

  他索性領了姬子夏出來,讓她和他們當面對談國家船運、商業之策,幾名腐儒敗下陣來,只能訕訕地罵了幾句話便走人。

  之後,皇甫昊天把這些儒生灰頭土臉離開的消息,讓幾名街童四處傳誦。之後,便也沒人找過麻煩了。

  尤其,姬子夏在他的支持下,廣設學堂,資助貧窮學子上京考取功名。皇甫夫人的女扮男裝、巾幗英雄形象反倒被強化了。

  “我昨晚在酒樓聽見幾個傢伙說我原就是個扶不起阿斗,說什麼皇甫家這些年的豐功偉業全都是你在後頭操刀,我是怕了自己無德無能,日後沒榮華富貴好享受,這才委屈娶了你入門的。”皇甫昊天美唇似笑非笑地勾起,一雙勾魂桃花眸子發亮地直覷著她。

  “委屈你了。”她笑著拍拍他的臉頰。

  “確實委屈啊!想我皇甫昊天一世風流,現下竟還落得和一個奶娃爭寵之下場。若是妻子再不好生安慰著,我還真得到外頭去花天酒地一番了。”皇甫昊天不客氣地摟住她的纖腰,一臉索吻姿態。

  姬子夏看著他難得稚氣的神態,好氣又好笑地揉著他的發,更偎了他幾分。

  這一年來,他那對似笑非笑的眉眼風情雖然仍是勾魂,但他對於在粉花香叢裡打轉一事,卻早已失去了興致。反倒是偏好與她坐在涼亭裡,談天說地,烹茶對飲為樂。他們夫婦,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哪……

  這樣的夫婿,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哪。姬子夏唇角噙笑,仰頭用鼻尖輕觸了下皇甫昊天的,玉手勾下他的頸子,在他唇間啄了幾下。

  皇甫昊天哪肯就此善罷甘休,他扣住她的後頸,熱情吻入她唇間,大掌也隨之不安分地流連在她的雪肌上。

  “我想要你……”他掀開她的衣襟,舌尖在她軟腴胸前撩人地勾引著。

  她酡紅著顏,微喘著氣說道:“我今晚讓奶娘帶著鼎兒到她的房間裡睡了。”

  “太好了,總算擺脫那小子了。”他黑眸如火緊瞅著她,俯低身子,讓兩人灼熱動情處密合在一塊。“不過,我可等不及到晚上了。”

  “不正經。去看賬本吧!”姬子夏故意皺起眉,推開了他的身子。

  皇甫昊天無趣地歎了口氣,嘴裡說了幾句老夫老妻無風情的話,哀怨地轉過身,對著幾上書筆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姬子夏低笑出聲,半側身再度攬住他的頸子,吻上他的唇。

  皇甫昊天又非呆頭鵝之流,下一瞬間,便將姬子夏的身子撂倒在大桌之上,吻得她連抗拒的話都虛弱到說不出口,只得與之纏綿一場了。

  再過幾日,她那緋雪妹子和完顏朮便要來訪。

  到時候,這兩姊妹不免又要來個徹夜長眠,喁喁私語,屆時他豈不是又得獨守空閨了,怎能不趁此機會好好與愛妻纏綿一番呢?

  唐人魚玄機寫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他懷裡的這個“郎”,得來不易。

  他自然得好好、好好地珍惜到天長地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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