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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姬子夏趴在桌前打著盹,驀地醒來,連忙望向躺在床上的皇甫昊天。

  看他劍眉雖然皺著,但仍然是在沈睡中,她才又放心地趴回了桌上。

  車夫和李五兒沒事,大夫說他們身體無大恙,但因為藥性之故,昏睡個一、兩天是免不了的事。

  倒是莊主手上的那一刀,傷口頗深。大夫說,那刀再下個深一些,便要見骨了。所以,這些時日傷口要多加注意一些。

  姬子夏一想到這事,便再也睡不著了。

  窗外響起報曉更聲,她乾脆起身轉動了下僵硬的身軀。

  不敢多燃亮燈燭,就怕驚醒了莊主的休息。

  這下子,她欠皇甫家的恩情又多一份了。若不是因為她想快些到達密州,車夫也不會因為走捷徑而遇著了匪人。更遑論,莊主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

  姬子夏輕歎了口氣。

  “幾更了?”一個嗄啞嗓聲從姬子夏右側傳來。

  姬子夏一驚,連忙站正身子,驀地回身說道:“天快亮了,更夫剛打過了報曉更。”

  皇甫昊天想坐起身,手肘一撐,手臂上的劇痛卻讓他倒抽了口氣。

  姬子夏見狀,急忙沖到床榻邊。

  “請小心。”姬子夏一手扶住他的後背,一手忙著在他身後安置著軟被。

  皇甫昊天身軀原就高大,現下又沒法子使力,所有重量全都交到了姬子夏身上。是故,她才這麼一忙,氣息便已微喘,白細額間也已然泛上一層粉紅。

  床榻邊的燭火映在姬子夏的臉龐上,為那淨致的側臉染上一層豔色。皇甫昊天看得目不轉睛,心跳也因此紊亂了起來。

  姬子夏望了一眼皇甫昊天乾燥的唇,開口問道:“莊主要喝點水嗎?”

  “嗯。”

  姬子夏急忙倒了杯茶,遞到皇甫昊天手邊。

  “我手痛。”皇甫昊天閒適地往牆上一靠,慵懶地睨了姬子夏一眼。

  姬子夏立刻坐上床榻邊,恭敬地將茶送到皇甫昊天唇邊。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近到她甚至能清楚地聞到他衣裳上的杉木熏香。她往後縮退著,只許自己伸直一雙拿著杯子的手臂,靠近皇甫昊天。

  “我身上有毒嗎?你離那麼遠做啥?把杯拿好,手臂別抖。”皇甫昊天命令道。

  姬子夏聞言,只得又往前挪動了身子,又回復成剛才偎在他身側的姿態。

  莊主的右手不是沒事嗎?幹麼要人喂?姬子夏柳眉微揪,內心嘀咕了一會兒。

  莫非當她姬子夏是青樓女子不成?

  姬子夏的耳朵轟地熱辣了起來,拿著陶杯的手,也輕顫了一下。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在莊主眼中,應該是個男子才對啊。

  慌亂間,姬子夏抬頭看了皇甫昊天一眼,就怕他發現自己的異樣。

  這一看之下,她的心跳差點跳停。

  莊主那雙如幽似魅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瞅著人。

  姬子夏心一慌,驀地便站起身。

  皇甫昊天未受傷的左掌在瞬間攫住姬子夏的手腕。

  姬子夏整個人落到了皇甫昊天的胸膛裡,她驚惶地伸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手裡的陶杯“咚”地一聲滾落在床榻間。

  “放手……”

  “不放。”皇甫昊天穩住姬子夏的下顎,灼熱氣息強勢地拂上那張奪了他全副心魂的小臉。

  面對著皇甫昊天佔有的眼神,面對著他那俯近她的強健體魄,姬子夏輕顫了起來。她心窩狂顫著,清楚地意識到他是男子,而“她”是“女人”。

  她驚跳起身,轉身就要躲。

  “不許逃!”

  皇甫昊天長臂扣住姬子夏的纖腰,箝得人動彈不得。

  “我……我只是想幫您添點水。”姬子夏極力地想表現出若無其事的神態。

  “我不需要水,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皇甫昊天一寸寸地扯近姬子夏,直到人兒挨近了床榻,再度與他相觸為止。

  “小的站著就——”姬子夏掙扎著想拉開距離。

  “坐下。”皇甫昊天低喝了一聲,眉頭嚴厲地一擰。“你可不想我站起來攔你時,又牽動了我的傷口吧?”

  姬子夏的目光一落上他受傷的右臂,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畢竟他替自己擋了一刀,這是她沒法子否認的恩情。

  “為什麼替我擋這一刀?”她脫口問道。

  “你說呢?”皇甫昊天的臉龐驀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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