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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孫明麗有憂鬱症病史,但是就常理而論,她的家人認為你是她的未婚夫,通常還是會認為你該負一定的責任,除非——”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他們早就知道她自殺的原因不在你。”

  “我不懂他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才叫正常。”他說。

  “算了、算了,這事交給我來處理,保證在婚禮前還你清白。”她嘟起嘴,摟著他的頸子,不客氣地把他的胸膛當成枕頭躺。

  拓跋司功看著懷裡的她,雙唇忍不住上揚了。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微笑,他會認為哪個人腦筋有問題,但宋隱兒確實改變了他。

  她不只是關心他的日常生活起居,而且還會自然而然地將他他身邊的人拉進他的生活裡,讓他開始注意到羅倫總是穿藍色衣服,林秘書年過四十卻還沒結婚。

  她會提醒他偶爾應該正視別人的眼睛說話,會因為他所說的話而哈哈大笑,會讓他覺得每天的日子都充滿了樂趣。

  “喂,我問你喔……”她玩起他襯衫最上頭的鈕扣,一下解開,一下又扣起來。“你當初怎麼會想和孫明麗結婚?”

  是不是孫明麗對他有某種程度的吸引?她不自覺地嘟了下唇。

  “銀川的豪斯酒店開始興建時,我在那裡待了一個月勘察,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像少了些什麼東西;剛好那時有人想介紹孫明麗和我相親,我想試試看結婚也無妨——畢竟那是我唯一缺少的東西。”他撫著她的臉龐,此時才發現原來那時他缺少身為人的情感,心裡當然會空虛。

  “我的意思是,你選擇孫明麗的原因是什麼?”她再次追問道,因為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啊!

  “孫氏土地開發集團在兩岸的政商關係良好,和『豪斯酒店』集團的關係也很密切。”他公事公辦地說道:“而且孫明麗那時候還滿常到辦公室找我,感覺起來好像不怕我,所以日子就這麼定了。”

  “是喔,原來你喜歡女人積極一點。”她抿著唇,感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沒錯,那樣比較省麻煩。”他點頭。

  “你還敢接話”宋隱兒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不客氣地用手指用力戳他,“我是在吃醋耶”

  拓跋司功抓起她手,濃眉不解地一皺。

  “為什麼吃醋?”他不懂她的邏輯。

  “因為你曾經認為另一個女人適合當你的妻子啊”宋隱兒湊到他耳邊,故意大吼出聲。

  “為什麼?那時候的我認為妻子和事業都一樣,只是成功男人基本配備。”他握住她的肩膀,將他拉回身前,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唉,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話不投機半句多。”宋隱兒故意別開眼,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他身後的櫃子。

  她驚跳起身,用航天飛機升空的速度直沖到櫃子前面。

  “這是那個……”她手指顫抖地指著櫃子裡裡到那個銀奩。

  “對,這就是那個鎏金八棱銀奩。”他走到她身後,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身子,將下顎治癒她的發間,低聲地說道:“今天早上才從倫敦那裡送來的。”

  “我可以碰嗎?”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拓跋司功打開櫃子,把銀奩交到她手裡。

  宋隱兒抱著銀奩,掀開一層又一層,想像著許多年前,有個女子為了她的男人在裡頭放入各色點心的心意。

  她如今也是懷著那份心意在為拓跋司功做點心的,但她比較幸運的是,拓跋司功現在比夢裡的“他”來得有人味多了。

  而拓跋司功做事雖然霸道,但他其實贊成她擁有自己的事業,他找了他的行政主廚和林秘書幫她特訓,培養她日後和他一同開發“M餐廳”新食材的技能,還請了他們的營銷經理和她討論“天香白糕”的推行方案。

  他待她如此用心,她又怎能不好好回饋呢?

  “我晚上做蔬菜大餐給你吃,”她抱著銀奩說道。

  “對我來說,只要是你做的,都是大餐,不用再麻煩了。”他揉揉她的發,知道她的心意。

  她點點頭,撫摸著手裡的銀奩,好奇的問道“你最近還會做夢嗎?”

  “這是明知故問嗎?我最近每晚都有事要忙,累到沒力氣做夢。”他笑著對她一挑眉。

  “又不是我鬧你的,每次都是你鬧到我不能睡”她紅著臉,作勢要拿銀奩砸他,沒想到手一滑,銀奩卻從她手裡滑下——

  拓跋司功臉色一變,急忙上前去接,不料卻還是落了個空。

  啪……

  銀奩瞬間摔到地上,那三層以及頂蓋分落於四處,重大的撞擊讓銀奩原來的優雅弧度變了形……

  宋隱兒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紅著眼眶,撿回銀奩的每一部分,努力想讓它們恢復原狀。

  只是,銀奩邊緣被撞得走了樣,三層分盒沒法子在迭上去,只能勉強歪歪斜斜地攀附在一起。

  拓跋司功看著銀奩,手掌不由得握得死緊。對他而言,這個銀奩代表他前世的回憶,許多個被夢境驚醒的夜裡,他守著這個銀奩,讓夢裡回憶提醒著他,他曾經擁有過一個對他視如珍寶的女子。

  “給我。”

  拓跋司功從她手裡拿過銀奩,在確定再也沒法子合攏之時,他緊抿唇,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如果他的夢境屬實,那麼這個銀奩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陪在他身邊了……

  拓跋司功的手指陷入銀奩的邊緣,感覺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摔壞銀奩的……”宋隱兒咬著唇,真的不知道一向手巧的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粗心大意。

  “不用解釋。”他打斷她的話,手指撫摸著銀奩變形的地方,劍眉整個皺了起來。

  “我認識手藝高超的珠寶師,他一定可以幫忙修補好……”

  “不用。”拓跋司功啞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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