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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王爺,我們部落有個占卜去勢的習俗,王爺可想知道自己是否有王者之命?”塔海長老看著宋隱兒,滿腦中都是拓跋司功見到心愛女子慘死時的喜悅。

  “當然想。”

  “巫師平時是用羊心占卜,焚香禱告之後,便宰羊剖視其心,若是羊裡心頭有血則是凶兆,若是羊心無血,則是大喜。巫師說過,若能以人心占卜,效果更佳。眼下王爺不就有現成的人心可用嗎?可別浪費了。”塔海長老笑著說道。

  性好殺虐的勒尼則一聽,眼睛全發了亮。“當然、當然,就取人心來占卜。”

  宋隱兒看著塔海長老眼裡的恨意,她不明白這樣的人與魔有何差別?

  此時,師采薇聞言臉色一白,嚇昏了過去。

  歐陽香則因為哭得太厲害,完全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而宋隱兒深吸了口氣,臉色青白地瞪向塔海長老,大聲地說道:“剖心占卜只要一人就行,那就選我吧!”

  當拓跋司功召來派駐于四方的探子,聽到塔海長老與勒尼則都有了動靜時,他改變原本要趕至西夏與宋的邊界攔人的計劃。

  他隨著探子一路奔向賀蘭山與銀川平原間的皇陵所在之處。

  一路上,他血嘔得厲害,體內魔性一次又一次補足他的能力。他如今只因為對宋隱兒的不甘心,而強撐著最後一絲人性。

  好幾回,他五臟六腑裡的絞痛都差點讓他昏厥,但他強迫自己撐持著向前,為的就是要當面捉住宋隱兒,問她一句“為什麼”!

  拓跋司功趴在馬頸上,催促著快馬驅馳。

  被撤去長老頭銜的塔海長老和失勢的勒尼則聯手擄人,還會有什麼好事嗎?

  對於西夏人而言,有仇是一定要報的!他不怕誰對他復仇,可他只要一想到對方會對宋隱兒不利,他的心就像被人嚴刑逼問一樣的痛苦難耐。

  拓跋司功張口用力吸著冰冷空氣,努力想保持清醒,卻不知道他的體力還能讓他維持正常心識多久。

  “首領,他們就在前面了。”探子大聲說道。

  拓跋司功點頭,拉起馬韁,一人一馬飛也似地抵達那一片佈滿了幾百個皇陵的漠地上。

  他看見──

  宋隱兒被綁在火柱上,一把刀柄正抵在宋隱兒的胸口。

  “她是我的人!誰敢動她就是我死!”拓跋司功大吼出聲,眼神似狂亂的獸。

  “拓跋司功,你若想保她一命……”勒尼則大聲說道。

  拓跋司功不待他說完,他大吼一聲,策馬便朝著她飛撲過去。

  就在他行進之間,勒尼則身邊的利劍、長箭全朝著他飛襲而來。

  拓跋司功手臂被刺穿,大腿被削下鮮肉,但他跳下被殺死的馬匹,拖著流血的身軀,固執地走到她身邊。

  拓跋司功的氣勢,讓王爺身邊的護衛們全都膽寒,也為之動容,這樣不怕死的漢子,才是真英雄……

  “你快走!不要讓他們傷害你!”宋隱兒一看到拓跋司功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奔到她身邊的固執,她哭喊著大吼出聲。

  “一起走。”拓跋司功只差一步就要抱住她的身子。

  “我成全你們。”塔海長老拿出匕首,一刀刺向宋隱兒胸口。

  她眼眸一瞠,唇間嘔出鮮血。“拓……”

  “不!”

  拓跋司功大吼著,抱住宋隱兒身子。

  宋隱兒抬起手想摸他的臉,卻只抓住他頸間的香囊,她抓得那麼用力,竟將鏈子扯斷,將那香囊握在手掌裡。

  拓跋司功想也不想地便運氣將所有氣力全都渡到她身上。

  但她傷得太重,他的氣力都推跌進無底洞一般,只換來她抬頭對他勉強一笑。

  “你說過你不再逃的,要陪在我身邊一生一世的……”他冷冷地瞪著她。

  “我不想……你再殺人造業……我不能讓你害死她們……所以才逃……我們來生……再……”

  宋隱兒瞅望著她,唇角一揚,閉上眼,斷了氣。

  拓跋司功瞪著緊握著香囊,在他懷裡斷氣的宋隱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勒尼則雙眼發亮地抽出長劍,乘機將劍刺入拓跋司功的胸口。

  “我殺死拓跋司功了!”勒尼則興奮地大叫著。

  “王爺,再補他一刀,當他沒有能力自愈時,他就會……”塔海長老瞪著一回身將長劍插入他胸口的拓跋司功。“死……”

  塔海長老瞬間斷了氣,勒尼則嚇得放下手裡的長劍,轉身想逃走。

  “啊!”

  拓跋司功單手掐住勒尼則的喉嚨,嘴裡發出一聲雷鳴巨吼,整個地面都為之震動不已。

  他的轉發在瞬間飛撲而起,黑眸裡盡是要置人於死地的殺氣。

  勒尼則臉色變得鐵青,瞪著拓跋司功,眼睛突出,舌頭長長地吐著,終究斷了氣。

  拓跋司功面無表情地看著勒尼則死在他手裡,長臂一甩便扔下他。

  他徒手扯開縛住宋隱兒的繩子,抱起宋隱兒,搶過勒尼則快馬,一躍而上,揚長而去。

  黑夜裡大雪紛飛,落在拓跋司功的臉上,凝結出一層冰霜。

  他騎著快馬疾奔向前,胸前傷口正慢慢地癒合,但他體內最後一絲溫暖也漸漸地褪去。

  他低頭看著宋隱兒,瞪著她良久,良久,卻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抱著她。

  他知道他深愛過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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