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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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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隱兒臉色一僵,痛縮了下身子,但她沒打算讓師采薇得意。 「他打算要娶三個妻子,這樣分配時間也是應當的。」宋隱兒學起拓跋司功的漠然姿態,冷冷與她對望一眼後,大步往前走。 她看著前方,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拓跋司功給她他所有的保護,他要求的是她全心全意,但她卻沒法子這樣要求他。 最悲慘的是,即便她現在心痛到想捶胸頓足,那顆心也是屬於他的,她還是得往前走。 宋隱兒面無表情地走過府裡的花園小徑,腳步卻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她終於忍不住往前狂奔了起來。 冷風狠刮著她的臉龐,胸口因為驟跑而痛得喘不過氣,嘴裡因為冰冷的天氣而吐出的白霧,都是她喊不出口的呐喊。 終於,她跑到了西邊一間無人居住的耳房裡,腳跑得酸了、無力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她蒙住臉,腦中不停地回繞著師采薇所說的話。 拓跋司功為何要偷偷趁著淩晨去找師采薇?他都要娶她入門了,不是嗎? 宋隱兒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可聽信師采薇的片面之詞。 「宋姑娘,借一步說話。」 她驚訝地抬頭,赫然發現眼前站著之人竟是塔海長老。 「塔海長老,你今天怎麼來了?」她看著雙頰瘦削到凹陷的塔海長老,硬擠出一個笑容。「我才剛叫灶房送神仙粥去給你呢!你身子還好嗎?」 塔海長老嚴肅地說道:「多謝宋姑娘關心,塔海今日來,是有些事不吐不快。」 「長老請說。」 「你與首領朝夕相處,難道不曾發現他如今已與之前大不相同?」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看著塔海長老。 「我本不該多事,可首領近來的冷,讓我這老人不得不站出來找方法。」塔海長老不待她回話,便繼續開口說道:「姑娘可知首領母親本是魔族之女?她隱藏身份嫁入拓跋部落,就是為了保住魔族血脈,魔族之人視人命如草芥,將生人獻祭當成汲取能量的手段。」 宋隱兒聞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可她不想相信,於是聲音顫抖地說道:「你……如何知情這一切?」 「十年前,我因為某回躲於山中冰穴裡,意外聽到首領母親在過世前說了這些話。之後,我四處搜集魔族諸事,好不容易才將這些事情拼湊起來。原本還希望首領體內嗜血的魔族血液可能不會出現,誰知道他打從沙場救回你之後,已經泯滅人性──因為他將體內人性化為能量,救活了你。如今除了用殺虐來強大體內魔性能量、操控人心之外,他已經是具走肉行屍了。」塔海長老慷慨激昂地說道。 「不……」宋隱兒搖頭,不願相信塔海長老所說的話,但他的話卻解釋了許多她所不明白的事。 「首領身上掛著一隻香囊,代表了他的人性,香氣越淡,人性越無。你是他最親近之人,應當知道那只香囊早已無香氣了。」塔海長老說道。 果然,這事和她所想的一樣……宋隱兒頹下雙肩,雙唇不住地顫抖著。 她不想相信塔海長老,卻不得不相信。因為香囊一事,除非親近如她,否則是沒法子知情的。 「不……那香囊還是有香氣的。」只是極淡罷了。 「謝天謝地。」塔海長老說道,沒放過她臉上一丁點的神色變化。 「塔海長老告訴我這些事,是想要我做什麼?」她絞著雙手,就怕自己情緒崩潰。 「宋姑娘乃是聰明人,我是想請姑娘不要再讓首領多造殺業了。」 「這事我早已放在心上,請你放心。」宋隱兒雙唇顫抖地說道,拳頭握成死緊。 塔海長老問道:「那宋姑娘可知他為何不娶你為正妻嗎?」 她搖頭,緊擁住雙臂,好讓它們不要顫抖得那麼厲害。 「部落每逢冬日,便是生人獻祭之時,若是首領無正室,就會以長老正室為獻祭對象。此時吉日,正是大婚後兩日,因為會獻上首領正室以祭鬼神,這也就是首領為何要一次迎娶多名妻子的原因。」 「天!」難怪拓跋司功不立她為正妻!難怪他要帶她遠離部落,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 宋隱兒顫抖到沒法子站立,她蹲到地上,捂住臉龐,恍若這樣便可以假裝這一切全是場夢。 但夢魘卻一直不肯放過她,一起在她耳邊說道:「我的摯妻當年便是因此而身亡。我忍著這口氣繼續擔任長老一職,只是因為看見部落興盛了,沒想到她如今將長老的話全當成耳邊風;有朝一日,他將會血洗拓跋部落!」塔海長老激動地說道:「如今,只有宋姑娘能阻止這一切。」 宋隱兒放下雙手,抬頭看著一臉正氣凜然的塔海長老。 「如何阻止?」她顫聲問道。 「你可以殺了首領……」塔海長老眼裡閃過一道光芒。 「不!」宋隱兒霍然起身,不想再面對這一切,為什麼他們都要叫她殺了拓跋司功?就連拓跋司功也要她在他不可自拔時殺了他…… 宋隱兒喘不過氣,轉身逃向花園之外,她看著前方一片湛藍蒼穹,卻是覺得草木皆兵、無路可逃。 「宋姑娘若不敢對首領動手,那就帶著另外兩名姑娘逃走吧!你若不信我所說的話,可在清晨時刻,查看首領那時是否正處於人魔交替的痛苦時候……」塔海長老跟在她身後不停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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