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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妾身遵命。」師采薇昂起下顎,手掌緊握成拳,轉身離開。宋隱兒如果真的那麼有本事,就該讓首領專寵她一人,立她為正妻。總之,宋隱兒不過是個婢妾,她不認為自己真的沒機會讓首領知道她的好……

  宋隱兒看著師采薇憤憤離開的背影,她擁著黑狐裘靜坐起身。

  「我不懂你,你若不喜歡她,何必迎娶呢?你分明不是那種會乖乖聽從長老命令的人。」她說。

  「我有我的原因,你只要陪著我就好。」

  拓跋司功握住她的肩膀,黑眸死盯著她,因為她是他僅存最後一絲人性的原因,也是唯一能讓他有所感覺之人。

  「我不會離開你。」宋隱兒捧著他的臉,因為指尖所觸及的冰冷而蹙了眉。「但你要記得一件事——我是你的人,可你的日常作息則歸我照料。你的手冷得像冰,身子一定有問題,該用餐時便用餐,好嗎?一會兒喝點熱粥……」

  「我不要粥,我現在要的是這個。」拓跋司功的回應是將她拉回胸前。

  宋隱兒紅了臉,輕撫著他的胸膛。

  「等到你用完餐,給大夫把完脈,讓長老們知道你平安無恙,你想怎樣就怎樣……」她現在整顆心都懸在他身上,哪有什麼不依他的呢?

  「這可是你說的。」拓跋司功沉聲說道,這才鬆手暫時饒了她。

  不過,宋隱兒當天晚上就後悔了,而她已經沒法子反悔了。

  這一晚,拓跋司功用了數種讓她喘不過氣的方式愛她,好幾回,她都羞得沒法子抬頭,但他肆無忌憚的眼神帶壞了她,她開始耽歡,不可自拔……

  他們就像兩頭交歡的獸一樣在屋內各處放縱著,由深夜到清晨,一夜未歇,直到她累得一閉上眼便睡去,沒有發覺他在清晨時離開房間,四肢抽搐地蜷伏於庭院地面,滿臉盡是肢體被撕裂的痛苦表情……

  拓跋司功醒來的隔天,便恢復了往常作息。

  只是,這一個多月來,他看似與以前的他相同,但是所有人都發覺到他除了在面對宋隱兒時,神情才會有些變化之外;平時的他,就像是一座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石雕,只不過這座石雕仍擁有絕佳判斷力,一樣為部落處理大小事。

  除此之外,拓跋司功的作息時間也開始有了變化。他總是在午後才起床,太陽下山之後的黑眸則變得炯亮不似常人;且因為甚少碰觸日光,他的臉色轉成一種無情的淡白,看起來更加不近人情。

  而這一切的改變,只有拓跋司功知道真正的原因。

  經此一劫,他體內的魔性開始試圖想控制他的身子,而他努力和魔性對抗的結果就是──身體愈益虛弱。

  偏偏身體一旦虛弱,他體內的魔性就更加囂狂。因此,他看待任何事都已毫無情緒,他不想管任何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幸好,他還有宋隱兒,只有她能提醒他,他還是個人。

  此時,拓跋司功身穿一襲金綠色圓領窄袖龍紋長袍,腰束錦帶,坐在鋪著毛氈的窗邊,窗外正飄下密密雪花。

  「十日後,便是大婚之日。大婚之後兩日,便是本年活人生祭的良辰吉日,不知首領可有任何事情要交辦?」服侍過兩代首領的塔海長老稟告道。

  「那事就交給你們辦。」拓跋司功冷冷說道:「我現在要知道的是,若是用我的法子去執行,你們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把宋記藥鋪打垮?」

  「若您是要用這種價格在宋人那裡開『如意藥堂』,別說宋記藥鋪,就連其他藥店也全會被打垮啊!」塔海長老皺眉說道。

  「全被打垮,豈不更好?日後那裡的藥材價格便可由我一手掌控,宋人生死病痛便由我們掌控。」拓跋司功冷冷地說道。

  老實說,他不在乎「宋記藥鋪」是死是活;但宋隱兒的爹讓她不開心,讓她昨晚還抱著她娘掉眼淚,他就饒不得宋萬利。

  「還有,我看過探子寫來的報告,軍隊裡開始出現疫病。所以,從現在開始大黃嚴禁再賣出,我要囤積到價格最高再脫手。」拓跋司功看著下方長老們驚訝與不安的眼神,語氣卻仍無一點轉圜餘地。

  「這樣軍隊會死很多人,窮人們也會沒法子治病,其他小盤藥商也會沒飯吃……」多羅長老緊張地說道。

  「那與我們部落有何干係?我會擔保部落裡每個人都有足夠的藥材可用。」

  塔海長老昂起下顎,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大漠之人請求生財取之有道,怎能不顧國人死活?不留口飯給別人吃?」

  拓跋司功看著塔海長老,大掌將案牘及丹筆全往地上一掃。

  「那首領一職便交給你來承當。」拓跋司功冷冷地起身走下首領高座。

  「首領息怒,塔海長老是慈悲心腸……」多羅長老緊張地目前。

  「慈悲?」拓跋司功冷笑一聲。「能當飯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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