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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華甯甯與龔允中同時想起盧凱立所說的話。

  如果那個男人可以在龔允中睡眠時擁有自由意志,那麼“他”會趁機做出多少毀滅的事情來?打電話給柳伊棱,只是“他”破壞的開始嗎?

  “為什麼你們兩個人一直對望?而且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柳伊棱不高興地拉著龔允中往外走:

  “我們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

  “等我一下,好嗎?”

  龔允中方開口,柳伊棱的眼淚就譁然地流下來。

  “是真的!一定都是真的!你喜歡這個女人對不對?”柳伊棱的聲音開始失控。

  龔允中急忙拿出手帕為伊棱拭淚。“別哭啊。你如果想回去,我們就回去。”

  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出三角戀曲。

  華甯寧彎下身去調整鞋帶,刻意避開柳伊棱的瞪視;而龔允中則忙著想在伊棱情緒失控前帶她離開這裡。

  因此,除了柳伊棱之外,其餘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華甯寧頸間那條屬於龔允中母親的項練,在華甯甯低下身時滑出了她的衣領──

  “她還好嗎?”

  “哭了一陣子之後就睡著了,而且一直不肯放開我的手。她現在非常缺乏安全感。”

  龔允中擁著華甯寧站在飯店的落地窗前,同望著城市中的霓虹點點。

  “你打算怎麼辦?關於伊棱?”她把臉埋入他的胸前,呼吸著他乾淨的味道。

  “你晚上看過伊棱,應該可以明白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放她一個人。”

  “我們是不是該狠心一些?為什麼我們不能只單純地為自己而活?為什麼我們兩人的世界裡還要有別人的加入呢?”

  “因為世界是由許多人所組成的。”他抱緊了她,沉痛地說:

  “因為我認識她在先、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一向這麼依賴你嗎?”獨立慣了,很難想像依附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她在大學時非常活躍,雖然驕縱了些,卻像個小妹妹一樣地讓人想疼惜。只是,從我們宣佈訂婚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世界就開始以我為中心。加上她畢業後沒上班,就等著我娶她入門,所以生活空間愈來愈小。因此,我不愛她這件事才會對她產生那麼大的影響。”龔允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加上又碰到洪迅那個愛情騙子,她承受不了,才會──”

  “她應該去尋找一些能滿足地心靈的東西,一個需要依賴別人來支撐自我的人很容易被擊敗。”

  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只是無言地凝視著彼此。

  “我們要分手嗎?”她問得痛苦。

  “絕不!”他震驚地扣住她的肩膀。

  “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尤其是當你正在扮演別人為你安排好的角色時,更是如此。我沒有太多的包袱,你卻不同。”

  他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入她的手臂,她卻覺得寒冷。不愛笑的容顏,此時更是增了數分愁。

  “我知道自己應該讓你離開的。”龔允中撥弄著她的長髮,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才習慣了她微涼的芳香、才愛上了這種相伴的感覺,怎麼總是和她在分手與不分手間掙扎?

  “我知道自己不該再待在你身邊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會刺激到另一個『他』。我是該搭上明天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這裡的。”

  她半踮起腳尖,主動探索著他的唇。沒有海盜那種惑人的白麝香,龔允中的身上是屬於他的乾淨氣息。

  纏綿地吻了她許久,留戀的唇甚且放肆地挑開了她胸前的衣鈕,只是在他的唇瓣接觸到她胸口那只香水項練時,他如火的熱情忽而降至冰點。

  龔允中握住被她體溫煨溫的墜子,看著她的眼。

  “在我還不能克服心裡那個惡魔時,我的確不該和你在一起。『他』打過電話給關正傑,『他』就很有可能再藉其它理由來擾亂我們之間。他甚至還打電話給伊棱,伊棱還那麼脆弱,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刺激到她。該死的!”

  龔允中詛咒了聲。為什麼他對這件事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的恨愈是強烈,愈是想破壞。”伸長手臂,抱住允中緊繃的身子,她想起那卷錄影帶中最後“他”所說的話──

  你們有本事就別讓我出現,否則我不會讓華甯寧好過。我會想辦法讓她再度成為關正傑狙擊的對象。我得不到的人,我會毀了她──

  “心理醫生說這種多重人格症需要長期治療,可能完全痊癒,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子。”他悲哀地動了動嘴角,有些嘲諷。

  “別再把自己陷在情緒中,也是治療的一部分,不是嗎?”她溫柔地說。

  “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出來破壞。”

  “今天晚上關正傑找過我。”華甯寧說道。

  龔允中變了臉色。“他想做什麼?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找過你?”

  “伊棱一出現後,我們三個人就處於一片混亂,我哪有時間說什麼呢。”

  他緊張地握住她的肩。“他說了什麼?你沒事吧?”

  “他要我儘快離去。”她笑得有些落寞。“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我們分開呢?知道嗎?其實我已經訂了明天回去的機票。”

  “為什麼這麼殘忍?!我們相聚的時間還不夠少嗎?!”才開口,他立刻又後悔了──

  “走吧,關正傑都出口威脅了,我不要你有任何的危險。”

  “希望再看到你時,那個自我壓抑的龔允中已經不見了。而伊棱的病也好轉了。”瞧她說的話像是生日許願一樣,

  “你會離開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

  “兩、三個月吧。你知道我有一場巡迴演出,而且我想練新舞。”她現在的激烈情感足夠把“火鳥”跳成功。

  她看著他,儘量不想去那些失落。

  龔允中低吼了一聲,近乎粗暴地把她扣進懷中,像是想將她嵌入身體一樣。他喘息的低語:

  “那麼長的時間──”

  還不及傾訴更多思念的話,他的行動電話就打擾了室內的寧靜。

  只有家人和幾個親密的朋友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因此不能不接。

  “我是龔允中。”他低沉地說。

  “你把龔媽媽的項練送給她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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