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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一群連臉都看不清楚的人做朋友。”華甯甯薄唇上的笑容有些諷刺。

  “是啊,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我媽媽說這樣才不會有想吃天鵝肉的癩蝦膜夾雜進來。”

  “哦?”華甯寧冷淡地昂起下巴,顯然對此女的言論頗不以為然。

  原來,人的價值取決於身家背景,想來她這個揚名芭蕾舞壇的人,不過是個孤兒的社會階級。

  “你一定不這麼認為。”女孩呐呐地乾笑兩聲。“我知道你不想理我,我只是還不習慣這種場面,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像我這種混入天鵝群的醜小鴨心情,你是不會懂的。再見。”

  女孩說完話,轉身離開時不小心踩住裙褲,踉蹌了幾步。

  華甯寧撥弄著手中的花瓣。

  那女孩現在一定心碎的想哭吧?真是諷刺!

  十八歲那年,她曾經因為身世背景不佳而被迫將公演主角的位置拱手讓與財團之女。沒想到現在主客易位,她這個灰姑娘反倒被視為財大氣粗的後母。

  自己當初也像那個女孩那樣狼狽的退場嗎?

  華甯寧撕開玫瑰花瓣,一向抿成直線的唇漾起了新月一樣的彎度。

  她的確沒有當上主角,卻演成功了最搶眼的女配角。公演結束,著名的芭蕾經紀人看上了她,自此她旋轉向國際舞臺。

  華甯寧將花瓣隨手一灑,在那些蕊心落地時,她起身踩住碎片轉身往更幽深的小徑走去。

  來參加“面具之舞”,純粹是為了主辦單位“畢氏集團”即將贊助龍院長的舞團發表會。龍院長是她舞蹈的啟蒙老師,也是扶養她長大的育幼院院長。而畢氏集團總裁辜方文“希望”她出席。

  於是院長向她開了口;而院長的要求,她絕對不會拒絕。

  即使她厭惡這種觥籌交錯的應酬場面。

  “晚安,美女。”一聲輕佻的語句落在她身前。

  華甯寧依舊往前走,不曾朝說話的男人瞄上一眼。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或許公主需要一個護花使者帶領你參觀辜家的四季花園。”黑色燕尾服擋在她身前,阻去她走向通往湖邊涼亭的小徑。

  “不需要。”華甯寧冷漠地回應,不想和一個一身酒氣的男人說話。

  她撩起及踝長補,轉身走回來時的路徑。

  “站住。”一雙大掌落在她的肩上。“我是青城建設的少東王威銘。你以為隨便應付我兩句,就可以走人了?”

  酒精燒紅的眼睛貪婪地掃過黑絲絨禮服下優雅的身段。多麼雪白的頸子!

  華甯甯冷冷地瞟了王威銘一眼,幾個碎步的移動就讓她擺脫了那個令人作惡的人影。幾步之外,她的語調一如凍雪:

  “跟你這種人說話,多一個字都是浪費唇舌。”

  王威銘頓住身體,在她推開他的手時,他即刻大跨兩步緊扣住她的上臂,霸道地想強佔她的唇。

  華甯寧抬起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他的腳上,趁他慘叫一聲時推離了他。

  “再不走開的話,我會告訴辜先生你現在的行為,你可以確信你再也接不到『面具之舞』的請帖。”

  她知道被拒於“面具之舞”之外對這些世家子弟來說,代表了身分不入流或是品格低俗。

  “賤女人!”王威銘狠狠地咒駡:“老子對你這種冰塊沒興趣!”

  好不容易才進入“面具之舞”的邀請名單,如果第一天晚上就被“請”出門,他拿什麼臉去見人?!

  “沒人要你在釣女人前先稱稱自己的斤兩嗎?”一陣煙味傳入,一個頎長的黑色人影接近了他們。

  “誰要這種冰山!”王威銘擺出不屑表情,對於另一個男人的出現顯然有些惱羞成怒。

  “標準酸葡萄心態。”男人走得更近,臉龐半隱半現在燈光之下,全罩式的黑色面具讓他帶著幾分戲劇化的神秘。

  華甯寧扶著白色的雕欄,仍是無心說話。

  這些二世祖除了釣女人、花錢外,還會什麼?無怪乎臺灣經濟的進步腳步愈益遲緩。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沒幾個是真材實料。

  那個王威銘把這裡當成酒家,另一個她甚至懶得瞧一眼的男人以為來段英雄救美,就可直接帶她上飯店的床嗎?

  華甯寧側過臉,對著空氣低笑了兩聲。

  也罷。參加這個舞會總也有些娛樂效果。

  “神經,這種女人你要就給你好了。”王威銘咕嘀了兩句。冷風吹多了,酒也醒了不少。

  這個女人漂亮是漂亮,不過跟冰塊雕的一樣冷,恐怖的是還會亂笑,笑得人亂毛一把的。

  王威銘決定離開。

  華甯寧拂開一絲落至眼瞼上的發;明月、輕風讓她有些說話的衝動,她開口問著另一個男子:

  “你不走嗎?”

  “公主旁邊都該有一位護衛。”

  “護衛可能是惡龍假裝的。”

  華甯甯注視著男人走到光亮之中,第一次正眼打量他。

  不是什麼肌肉男,不過倒是把襯衫撐得挺有型有款的,不扣鈕的襯衫讓他顯得性感。

  有海盜的氣息,她忖道。雖然看不到這人的面孔,然而他的站姿、他的語氣,都給她這種感覺。

  男子走到她面前,以他長手的優勢困她在冰涼欄杆與他的窮香氣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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