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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為閃躲一對甫入舞池的男女,華甯寧朝他靠近了些,直截了當地說:

  “請你當舞伴的第一個原因,因為你對我沒有大大的興趣。再者,你看來有著足夠的社交經驗,不至於踩痛我的腳,我不想在這種應酬場合中扭傷腳踝。不值得,”

  “如何斷定一個男人對你沒有興趣?只因為這個男人帶了個女伴?”放眼望去,有多少男人的注意力始終專注在自己的女伴上頭?他懷疑。

  “前些天,我在『面貝之舞』看到了你。我知道你故意側開了身子,避免跟我打照面。今天,你也是一見到我就立刻把眼別開了。”她看著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想這些事足夠證明你對我並沒有興趣了吧?”

  龔允中手勢一繞,讓華甯寧的身子以抛物線的圓弧旋轉了出去。侍她再度轉回他的懷抱時,她的整個身子幾乎全偎在他的胸膛上,龔允中動了下唇,方正下顎的線條有些僵硬。

  他不相信她此時的舉動該歸類於投懷送抱。華甯寧不是那種熱情的女人,她的依偎彷若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

  只是,試探什麼呢?

  “你認得嚴少強嗎?”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半仰起的眼眸瞅視他不曾有任何情緒起伏的眼睛。

  若不是她手心下的肌肉曾有半刻的僵硬,她真會相信這個男人的騙術,以為他的本性一如表面的風平浪靜。

  柳眉下的星某,轉為一種更漠然的冷僻。

  找了他當第一個舞伴,為的只是再確定一次。咖啡廳內只是匆匆一瞥,她當然有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她對人體有著異常的感受力,她覺得龔允中的背影、體型都和另一個狂妄的男人過分類似──

  海盜。

  “華小姐,需要我介紹嚴先生給你認識嗎?嚴先生向來仰慕長髮女子。還是,你早已經認識了他?”龔允中話說得含蓄,呼吸頻率卻轉成謹慎異常。

  這個冰山美人正在射出她的冷箭。

  “我現在並不認識他,但是不久後他應該會主動過來介紹自己。他的眼光從方才到現在就一直盯著我瞧。我想,我如果想和嚴少強認識,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紹。”她輕薄的唇瓣似不經心說著: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跟他有些交情。”

  一長串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卻是沒有一點聲調起伏,彷若外在的一切事物都與她無關一般。

  “這話怎麼說?”嚴少強正是盧凱立要他調查的第一個對象。難道華甯寧和他手邊要調查的這些事也有關係?

  一曲結束。

  “我覺得你看起來有些緊張。”華甯寧在他半強迫的引領下遠離舞池,才抬頭,便見到嚴少強的身影朝他們而來。

  “緊張的人是你吧?你從剛才到現在好像都在試探什麼似的。你是要傳遞什麼訊息給我嗎?”龔允中扣住她纖細的腕。

  “謝謝你陪我跳這支舞。”幾乎是在兩人一開始共舞時,她就確定了這個看似親切斯文的律師,必然曾經與她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而這些天,除了舞者之外,唯一擁抱過她的男人是──海盜。

  華甯寧冷眼注視著龔允中高她約莫半個頭的身高,突然又皺起了眉。

  海盜男人似乎比龔允中還高一些,而且海盜的身上有種白麝香的古龍水氣息……難道她的直覺出了差錯?

  如果龔允中不是海盜男人的話,他又為何對嚴少強這個名字有反應呢?

  “華小姐,願意賞光陪我跳一支舞嗎?”嚴少強擋住兩人的去路。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華甯甯甚至連望都沒望嚴少強一眼。她思考時討厭別人打擾。

  海盜要她在“面具之舞”上引誘嚴少強,而現在不是。

  “不過是一支舞,華小姐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嗎?”嚴少強稍嫌流氣的眼瞟過她的輪廓及那頭縮成髻的長髮。

  愈是得不到的東西愈容易引發人的征服欲。

  “嚴先生會參加『面具之舞』嗎?”她明知故問地說。

  “我會為了你而參加。”嚴少強諂媚的笑著。

  “那麼想必你可以在一群面具之中找到真正的我。明天見了。”華甯寧腳跟一轉,沒有留下任何微笑供人回味。

  不過──目光在龔允中臉上多留連了一會。

  “嚴先生對華小姐有好感?”龔允中開口問道,目光看著嚴少強發亮的眼及良好的氣色。

  他不認為嚴少強有任何吸毒的症狀,充其量有些縱欲過度的輕微黑眼圈吧。

  盧凱立打過電話給他,告訴他嚴少強前幾天都在南部的一家高級俱樂部“麗苑”中流連忘返。麗苑的老闆恰好是那個和辜氏集團脫不了關係的關正傑。

  “我看她對龔律師倒是比較感興趣嘛。”嚴少強自侍者手中拿了杯雞尾酒。

  “她有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問我。”不想和嚴少強解釋什麼,遂找了最一般性的理由。“近來嚴先生的名字經常見報,想來事業方面挺成功。”

  “好說好說。”嚴少強得意地將酒一飲而盡。“老一輩不知道做生意就是要好好宣傳,我只是多辦些藝文活動,替公司一些新的工地打打廣告而已。”

  龔允中含笑點頭,不想戳破這個二世祖的牛皮。宣傳費當然是必須的,不過要是宣傳過度,變成叫好不叫座,那可就不怎麼實際了。

  華甯寧離開會場了。

  和嚴少強說話的同時,他同時也注意著華甯寧的動向。她接近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會要盧凱立調查一下華甯寧。

  龔允中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地替眼皮泛紅的嚴少強拿了杯酒。酒會誤事,但絕對不是誤他的事,而是別人的事。

  酒精容易讓人口風鬆動,而嚴少強的酒品據說不是太好。

  “嚴先生的酒量不差嘛。”他客套地恭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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