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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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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誰? 門把發出極輕的聲音,白奇警備地側過身,表面是埋首在謝綺肩膀休息,實則是透過謝綺的發縫間觀察著。 門口吹入一絲風,又被門板無聲無息地擋住。 白奇控制著他的呼吸,來人的敵意讓他寒毛全都聳立起來。謹慎地投過視線,那素面的衣裙讓他的心一凜—— 一個他完全未曾預料到的人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那些食物和咖啡! 白奇的呼吸轉為無聲,沒有任何動作,等待著她的下一步。 匕首在她的手上一亮的那一刻,他飛快躍身擋住了那把筆直落到謝綺胸口的刀! 「住手!」他甫落地站好,她的手腕已被扣到身後。 刀,被扔在地上。 「你怎麼可能醒著!」王筱雅臉色慘白如紙,手腕不住地顫抖。 「咖啡太甜。」他冷冷地瞪著她。 王筱雅空洞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淚,整個人像被冰塊凍住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在食物和咖啡裡放了什麼!?」他的齒縫間繃出話來,第一次想將人淩遲至死。 「鴉片提鏈出來的昏睡劑……」王筱雅低聲地答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著床上露著滿足笑容的憨睡女子——羡慕哪…… 「你放了多少?」他現在只想掐死她! 「足夠讓一個人昏睡上幾個小時的分量。你不會有事的。」王筱雅急急忙忙地解釋著。 「不會有事?我是不是該慶倖自己的味覺靈敏,否則謝綺今天就死在你手上了。她和你無怨無仇!」白奇嚴峭如利石的問話,毫不容情地切割著王筱雅。 「她讓你為她費了那麼多心,難道不該死嗎?」她臉色一變,厲聲說道。 白奇瞪著她驟變的青白厲色,無法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張面具矇騙了十幾年! 「我為謝綺付出多少,都是我心甘情願。」他沉聲說道。 「為你這樣付出,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他卻感到毛骨聳然。這樣的微笑不該在這種時候出現。 「你這種方式不叫付出!你的方式是製造別人恐怖的一廂情願!」他臉色黧黑地將她推開在幾步之外,嚴密地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王筱雅望著他冰冷的容顏,他責難的話似乎只從她的耳邊掃過,因此她癡迷的目光仍然專注在他的臉上。 如果不是地上的刀光太顯眼,她真的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你如何猜出我和他的合作關係?」而自詡聰明過人的他,居然沒捉到蛛絲馬跡! 「乾爹使計讓向志平暗殺你時,我就惦著他,你也知道他的樣子和你有幾分像。我找過他,不過他似乎在暗殺你之後就消聲匿跡了。這點並不可疑,因為他有可能被消滅。向志平戲演不錯,成功地讓我以為他是個好模仿成性的人。其實啊! 頻頻露出破綻——是你呢!」王筱雅柔柔地看著他,淺淺笑著。 而她——直到送食物來時都還刻意裝作不知情他與「黑凡」間的內幕。白奇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身軀完全地擋在謝綺與王筱雅之間。 他先前為何不曾注意過——就一個並非完全黑道中人而言,王筱雅對人命的存廢,或許太漫不經心了。他冷凝著臉孔,完全沒給她任何預期的驚訝表情,他的漠然讓她不自在,或者有些不快,因為她的嘴角顫抖了一會,硬是抿著唇不說話。 「我哪裡露出了破綻?」他粗嘎著聲不客氣地問道。 王筱雅看著他,以一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眉飛色舞,她揚聲道: 「你有許多小動作,我比你還一清二楚。你抱小曼時,會先撩起她的發、你會習慣性地伸出小指讓小曼握住;你裹著謝綺的手時,一定會把她手指全攏到你的手掌間。所以,我愈瞧某位『黑凡』就愈疑心了。於是,就在我和向志平獨處用餐時,我挑明瞭問題,他臉色一變,事情就這麼順理成章了。我和他各取所需。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就像你也只用了一個整型手術偷天換日、解決一切。」 「為什麼慫恿他把目標放在謝綺身上?」 「你讓他失去最心愛的人,他應該也要如數奉還他的痛苦。這樣哪裡不對?」 「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在謝綺的食物裡下毒。」 「那樣不就看不到她的死狀了?我想第一個看到的。」 她搖頭搖得很理直氣壯,白奇襯衫下的肌理卻泛出一臂冷疙瘩,驚嚇的汗水從心口蔓延到全身。他居然該慶倖王筏雅的變態噬血——最不曾想到去防備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你不怕我找你報仇?」他沉著聲問。 「怎麼會有人猜到是我?謝綺走了,你可能會生不如死,那麼我就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了。」她臉上的喜悅淨是掩蔽不住的愉悅。 「如果我被當成兇手呢?」該拿她怎麼辦?她的精神狀況顯然不正常。 「我會等你啊!平常時候有你最心愛的鳥標本留在我身邊,偶爾還可以去監獄裡看你,而乾爹現在也只能陪在我身邊。這樣很好啊!誰都不能離開的……」 白奇皺眉,沒有再開口破壞王筱雅幸福的假像——就讓王筱雅保持在最快樂的狀況有什麼不好?她的世界已經顛覆到她無法接受的地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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