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卿本怪人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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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莫明看到穀長風臉色又是一陣青綠,旋即雙眼一亮地拋下昏狼,找了個離穀長風最近的土堆,面朝著他盤腿坐下,看得津津有味了起來。 「你瞧他怎麼樣?」烏春鳳朝女兒瞥去一眼。 「臉色紅紅綠綠,挺有趣的。」司徒莫明點頭點得很用力。 谷長風用盡畢生自製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對著這母女兩人爆出不雅咒駡。想他自十多歲起便擔起一家重責,將谷家酒樓名聲打響到名聞都城,如今居然淪落到要以色事人的地步。 「呵呵,好看好看。」司徒莫明看得開心,笑著拍起手來。 穀長風臉色一沉,惡狠狠瞪了過去。 司徒莫明一看他表情竟能如此兇惡,忍不住又笑了。 「讓他留在穀裡陪你可好?」烏春鳳走到女兒身邊,拍拍她肩膀。 「不好!」穀長風怒睜著眼,霍然起身。「我要離開!」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烏春鳳猛喝一聲,身子驀地往上一躍,朝著穀長風直撲而去。 穀長風屏住氣息,嚇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烏春鳳滿臉殺氣地朝他直沖而來。 他強迫自己不許別開眼,怎麼樣也要死得有尊嚴。 一道勁風刮痛他的臉頰,他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 咦!穀長風回頭── 烏春鳳徒手劈歪了一棵與他大小相仿的樹幹。 穀長風再次對上烏春鳳的眼,驀地打了個寒顫。烏春鳳的眼色告訴他,她絲毫不介意將他劈成兩半或更多半。 「劈得好!」司徒雲拍手叫好,一臉崇拜地朝著娘子走去。 「夫人武藝高強,然則我尚有疑事要查、有仇怨要報,縱是腿被打斷,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子虛穀。」穀長風挺直身子,縱使腿有些抖。 「聽起來會很痛,你打小力一點好了。」司徒雲扯扯妻子,瑟縮了下身子。 「娘,如果他不回去,他家人會很傷心的。」司徒莫明挨到阿娘身邊說道。 谷長風對司徒莫明投以感激一笑。 他此番遇難,谷家必然大亂。他無嗣無後,相差十歲的同父異母弟谷南風又是個不成材的紈袴子弟,生意場上想趁機併吞穀家諸多酒樓之人,想必不在少數,他得儘快回去。 「傻孩子,他家人應該以為他已經死了。」烏春鳳拉著女兒的手說道。 「是哦?那我們不能害你家人白傷心,還是讓他們以為你已經死了好了。」司徒莫明對著穀長風燦然一笑。 這一笑,她的編貝白牙襯著盈盈水眸,有如皓然明月。穀長風的心一動,差點想對她點頭。 「是啊,白白傷心太吃虧了。」司徒雲擠到女兒和妻子身邊,也朝著穀長風笑。 穀長風面對眼前三張笑臉,頭皮一陣發麻,知道自己有理說不清,只好深吸了口氣,面容肅穆地看向烏春鳳問道:「何種條件下,你會讓我離開?」 「若我說不讓你離開,你難道要硬闖嗎?你先前既中了『七日青』這種迷藥,身上原有的那一點武功應該也沒了。」 「七日青?」原來他武功盡失的原因是因為迷藥。 「我這滿穀的藥草都是為解毒之用,自然對各家各派毒物知之甚詳。你昏迷時,印堂發青七日方退,兼之全身虛弱,自是中了『七日青』之毒──」 「我來說我來說,」司徒雲打斷娘子的話,整個人沖到了穀長風面前。「『七日青』是當年蘭桂幫幫主的獨門毒藥,她傾其一生也就只煉得拇指大那麼一小瓶,毒幾個人就差不多了。我當年因為那個幫主對我求歡不成,也被毒過一次,來到這穀裡求藥,沒想到卻求到我娘子……」 司徒雲回頭對著娘子呵呵笑著。 「那個我聽過了。我還知道那個蘭桂幫幫主後來被她弟子金桂給害死了,我不想再聽了。喂喂喂,你剛才說你要離開嗎?」司徒莫明一手扯住穀長風的袖子,眼巴巴地看向阿娘。 「是。我得回去找出是誰對我下了『七日青』,當日同我前去的人當時都不在──」 穀長風的話被打斷,因為司徒莫明捧住他的臉說道:「我沒要聽這個。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 「我和姑娘之間是清白的。」谷長風立刻看向烏金鳳,並拉下司徒莫明的手,將之推到一臂之外。 「我女兒的事我最清楚……」烏春鳳瞥他一眼,上前將女兒拉到身邊問道:「莫明無聊了?」 「誰叫爹跟阿娘老是一塊躲起來,拋下我一人和穀裡的動物大眼瞪小瞪,無聊透頂。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能說話、臉色又會變來變去的人,他要走,我當然要跟出去見見世面。」此生只到過山谷外一個小村莊的司徒莫明蹦蹦亂跳著,恨不得現在就長翅膀飛出去。 「你想跟他一塊出去也成,娘教你一個方法。」烏春鳳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司徒莫明聽得認真,一邊點頭一邊朝著穀長風看去。 穀長風驀地打了個冷顫,有種淪為俎上肉的錯覺。 「我懂了,這事簡單。」司徒莫明走向穀長風,並朝他伸出手。「我們走吧。」 「去哪?」谷長風後退一步,卻還是被司徒莫明抓住手腕,拖著往前走。 司徒莫明對著他又是一笑,說道:「生米煮成熟飯啊,這樣我便能跟你一塊出穀了。」 「我不要……」 穀長風聲未落,就被司徒莫明不由分說地拖向一條偏僻小徑。 司徒雲和烏金鳳見狀,相視一笑後手拉著手,走回列祖列宗墳前,繼續飲酒作樂。 「……停……不要了……夠了……」 林間濃蔭處傳來穀長風疲憊兼以氣喘吁吁的聲音。 「再一下就好。」司徒莫明清亮聲音裡滿是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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