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蘋果的俘虜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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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曉白看著丁姐明亮的目光,硬生生把要往下點的頭改成左右搖晃。 「當然不是,只是個路人甲。」 「你演技很差。」丁淑華笑著說道。 「我發誓我跟他……」原本應該沒關係了,嗚…… 「千萬不要亂發誓,萬一你被天打雷劈,我離你這麼近,會遭池魚之殃的。放心吧,我會保密的。」丁淑華朝她眨了下眼,忍不住又好奇地打量了她一回。 「丁姐,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辛曉白辣紅著臉看著樂不可支的丁姐,當真是啞巴吃黃連,只能扮出有口難言的苦臉啊。 丁淑華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姿態倒是比以前親昵一些。「放心,跟在總經理身邊,什麼事能說與不能說我自然有分寸。好好把握,總經理這種精英畢竟少見。」 冤枉!現在不是她要不要把握,而是她整個人都在雷天宇掌握下的問題啊!辛曉白在心裡做出孟克名畫「呐喊」的慘叫姿態,悲慘地先打電話替他叫了他以前還算願意吃的那家日式便當,然後再將注意力轉回她的公事之上,鴕鳥心態地希望——今晚,慢點來吧。 可是,今晚慢點到,明天她到山上茶苑展開新生活的日子怎麼這麼快來臨啊?人生,果然充滿了矛盾啊。 * * * 這一晚上很難得,因為我跟老媽居然相處甚歡。 我們一起去買衣服、一起去吃飲茶。她不提那些爛男人,沒挑剔我買的一件式粉紅居家服不夠性感或裸露,我也沒批評她的生活,只是聽她抱怨著近來吃藥也改善不了的胃痛和背痛,兩人和樂融融到簡直可以成為模範家庭的典範,直到——專屬於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思念太猖狂,一個冷不防,一想起你,忙碌的生活變得空蕩蕩。對心事說謊,把你想到多麼的不堪,偉大的你還想我怎樣。你也太猖狂……我看著手機好一會兒,因為他這次出差到日本七天音訊全無。 上個月,他從印度回來後,對我難得地你儂我儂了數日,害我以為這人惡習已改,鐵定有把我放在心裡了,結果呢?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他還是什麼事都不對我說的死個性,我還是對他所知不多。幸好,我現在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反正,他不跟我分享生活,那我也絕不對他說,我已經開始投履歷了。 ……思念太猖狂,一個冷不防,一想起你,忙碌的生活變得空蕩蕩。對心事說謊,把你想到多麼的不堪,偉大的你還想我怎樣。你也太猖狂……「你幹麼不接手機?」一看到我媽一副很想幫忙接電話的表情,我立刻大步走到外頭。 「你回臺灣了嗎?」我按下接聽鍵,冷冷地說道。 「回來。」他在電話那頭命令道。 我臉色一沉,心情跌到穀底。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是把我當鐘點女傭嗎? 「我在忙,忙完就回去了。」我沒好氣地說。 「餓了。」 「在我沒出現前,你餓了時怎麼處理,現在就怎麼處……」他掛斷電話。 我大步走回餐廳,我媽一看到我立刻八卦天線全開。 「怎麼了?」我媽問道。 「大爺肚子餓,找女傭回去給他打理飯菜。」我沒好氣地說。 「那你還不快點回去?」我媽快手把賬單推到我手邊。 我拿過賬單,伸手再叫來甜品推車,準備繼續大快朵頤。 「我和你不同。我要過我的人生,而不是依附在一個男人身邊。」我點了芋頭西米露和流沙包。 「你和我的不同,就是你已經二十四歲了,還不懂男人。」我媽近來食欲不好,所以只點了一份豆花。 「是,你最懂。」所以,才會老是被甩、還倒貼錢。 「你那個男人一個月只領三萬多塊,早晚也會叫你倒貼的。而且兩個人在一起,鈔票本來就是互通有無……」我媽開始叨叨絮絮地說著她的經驗談。 我媽知道我有男友,但我沒讓她知道他有錢到足以讓她去辦流水席,只讓她以為他是個普通的白領。 「餓了就要自己去找飯吃,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情。」我打斷我媽歷任失敗的經驗分享,不認為我能從裡頭學到教訓。 「……他可能只是想撒嬌。」我媽說。 「撒嬌?」我一怔,腦子閃過他冰塊般的冷臉。 「是啊,男人累了還是病了,就跟孩子一樣會特別黏人啦……」我媽見我語氣稍有猶豫,便立刻又開始了第二場「男人經」。 我花了兩成的心思聽她說話,其餘心思卻都跑到了他身上。 他打電話來說肚子餓,該不會是在出差這段期間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可這能怪我嗎?只能怪他太龜毛!我做的菜不過就是家常小菜,也沒下蠱要他別吃其他地方的飯菜。那他今晚的這種舉動,不會是真的在——撒吧! 一忖及此,我的自尊心讓我飄飄然地有如置身天堂,同時,我也擔心起他的身子來。那麼偏強的男人競會打來,不會是胃痛到昏天暗地了吧。 他之前經常忙到連連胃痛到倒在我的懷裡,那臉色之青白、手腳之冰冷,嚇得我幾次都想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先走。」我抓起賬單,恨不得插翅而飛。 「走走走,早該走了。」我媽一手吃豆花,一手趕著我。「男人啊,有時候還是得寵。你多寵他一點,他以後遇到別的女人,就會更加想著你的好……」我皺起眉,因為不喜歡他也會躺在別的女人腿上,讓她們替他打高麗菜汁或是山藥牛奶,更遑論是揉肚子或者是按壓小腿胃痛穴道。 可我這是什麼心態?我明明知道我們的家世是天壤之別,我也從沒想過要跟他天長地久啊。 一個小時後,矛盾的我帶著一包清燉高湯、一包食材、一杯護胃的蔬果汁回到了家。屋裡只亮了一盞沙發邊的立燈,而他躺在沙發上頭,連西裝外套都沒脫。 我上前一看,倒抽一口氣。 他臉色慘白,活像是已經死了一天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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